绿水路

绿水路

新时代的春天来临了，我又走在柔软的田膛上，土海水乡亲切无比的气息迎面扑来，我恍若置身于梦里，许多年来积淀的倦意，在这里消融。心灵，在略带点儿水腥味的春风里，被滋润，被抚摸。我感觉到春风的吹临，一些绿丝绒般的嫩草，从田膛的两边生长出来，点点的黄花漫不经心地开放在旷野里，地米菜也绽放开米粒一样洁白的小花。水鸟们成群地从水面上飞来，落到空旷的荷塘里，惊得悠游的小鱼儿，慌慌张张地钻入到荷叶下。

望着水，春风撩动着我心，如孩童的小手。季节对我敞开温柔的胸怀，就像以往的春天，就像我年少时一样。白亮的水，柔柔的风，清清的带点儿水腥味的气息，多好啊！我记起来笏石小学的记忆。小学毕业在1975年，四十多年了，回忆中，多是夏季的景色，到处都是绿色的水稻，清清的河水。水波在阳光中，愉快地缓缓闪动。每一闪动，我又都仿佛看见自己的人生旅程，有一种妈祖文化的灵光，让我对岁月顿生敬畏之情。笏石小学的记忆，许多个动人心弦的小城故事，总是和笏石街联系在一起。

笏石街上，有一种说不清的妈祖文化的神韵。我在笏石读小学，父亲在黄石工作。放假，我有时去黄石。走路坐车都有，也坐了几次汽船。绿水不改旧时路，添得鸟鸣四五声。汽船的记忆，有一种美。江头南北路，船上往来人。笏石，顶社河边，原有一内河码头。有溪船和沟船，向外运出海鲜海杂，又外运小城故事和生活欢乐，并运进布匹粮食。顶社码头前的算盘声，引许多人家生出美好梦想。算盘声、金钱、梦想，真好食品，小城故事，为笏石街美好生活打下坚实基础。

笏石自古乃商业重镇，人们勤劳淳朴，有“三关司马桥”美称。司马桥下流水清澈见底，游动小鱼来去，皆看得明明白白。笏石雨细风和，人们怡然自乐，数百年来，一直和谐。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那时，老师布置写作文，我也写这方面的内容。长大以后，去了许多地方，再回首，还是笏石好。笏石旭日东升之景，多美啊。旭日排开夜雾东升，灿烂的金光使大地显得鲜亮通明。这金光像熊熊的火焰，使土地变得温热；这金光泉流使万物获得苏醒；这金光也像成缕金线，把大地织缕得艳丽、明媚。

一带远光何处水，汽船闲步朝阳滩。旭日东升中的“汽船”，是美丽的。“汽船”，也是一幅悠远深长的生活画卷。从中，可读到笏石这一座小城的灵魂、精神。汽船的起点，在顶社村。笏石镇顶社村，有一条美丽的小河，乃莆田南北洋水路交通的支线之一。几百年来，走水客，即水路运输的生意经纪人，利用“溪船”贩运货物。笏石是海鲜集散地，黄石是“莆田粮仓”。取长补短，互通有无，这是获取商业利润的一个可靠途径。绿水不改旧时路，优美的溪船穿梭河中，满载着金钱的梦想和人们对于幸福生活的向往。

水客南看多远情，溪船荡漾任春行。顶社码头前的生意，兴奋着笏石街的每一个店铺，编织了许多个动人心弦的小城故事。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这条水路，又承担了一个光荣的任务，用“汽船”来客运。莆田人俭得很，大家都愿选择走路省钱。所以，坐汽船的人，多是妇女和小孩。船上乘客的诚实的脸上，浮着希望的愉快的微笑。归舟一路转青蘋，更欲随潮向笏街。顶社码头前的早晨，象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使人想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正如望着碧海想看见一片白帆。

昨夜江边春水生，今日汽船自在行。从笏石到黄石的这一个水上航线，也许是莆田境内最美的一个交通线路。绿水不改旧时路，渔舟晚唱，田园牧歌，美丽的小城故事，汇融在其中。汽船宛何处，正值一江平。汽船缓缓地行驶着。两岸，有太多的漂亮民居建筑。绿稻横野六七里，凉风蛙鸣三四声。一种纯绿色的水乡旅途。风儿，吹过两岸绿油油的水稻，沙沙地响。和暖的阳光，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出鲜艳的辉煌。初夏，还有细细的小雨，温柔地覆盖着地瓜田。青青的地瓜藤，沿着那河水滋润的田地，亲密地生长蔓延。

春天的汽船，是一首歌，抑扬顿挫，是一幅画，生趣盎然，是永远奔跑的旋律；夏天的汽船，是一支舞，热情奔放，是一层纱，飘逸洒脱，是永远踊跃的精灵；秋天的汽船，是一首诗，清高爽朗，是一缕泉，心平气和，是永远飞翔的白鹤；冬天的汽船，是一江雪，寒幽肃飒，是一顷湖，银装素裹，是永远垂钓的智者。绿水不改旧时路，带来令人回味无穷的记忆。阳光永远灿烂，天空永远晴朗，旅客永远和气安祥。汽船，安稳地行驶着，在兴化平原画一条优美弧线，留下一个又一个动人的小城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