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性更多的是一种现象。观察者就此得到了一种感觉,有如面具落下一般——这时向来隐匿在面具之后的他者真实面貌得以显示出来。所有已知的、对他者的揭露、揭示和示众的形象都是以真诚性这一现象为目的的,就如同那些充满敬畏的等待是以他者自愿地自我揭示无论如何是可以给予信任的。-《揣测与媒介》 媒介现象学
1 真诚
真诚这个词汇在媒介文化高度发达的现代文明塑造之中,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所做即所言)真诚了。媒介文化作为媒体,作为一种介质引导我们通过其自身并且穿透其自身。因此,揣测才能带来真实性。揣测已经作为(景观社会当中的)观察者深入骨髓的精神活动了。真诚性并不是承认了其客观实在性,而实际上只需达到真诚现象(满足观察者的揣测)就已经可以了。这其实就意味着,真诚性的实现方式,一定要满足一种揣测之后的真实。这就是鲍里亚·格罗伊斯在《揣测与媒介》一书当中所探讨的问题。
《揣测与媒介:媒介现象学》鲍里斯·格罗伊思 南京大学出版社如果一个机构或者一个文化代表喋喋不休地、念经似地重复着已经固化的、众所周知的、属于文化认同的基本组成部分的言语,那么它就更不会产生一种真诚的印象......这就意味着,真诚在我们的文化中并不是谎言的对立面,而可能是习惯成自然或者循例的对立面。-《揣测与媒介》 媒介现象学
作为希拉里的对立面,川普显然更为合适作为一种现代媒介文化下的真诚性的代表。希拉里因其完美的政治生涯履历,作为一种已经固化的美国精英政治的符号代表,作为一种美国传统官僚阶层的符号代表,在媒介上的失势非常充分的说明这一点。美国精英主流媒体对希拉里的评价和媒介传达方式,并未察觉到这一点的妙处,而川普则深谙此道。这大概是川普能赢得更多人好感的原因。
有争议,并非完美,巨大的瑕疵,反而让围观者有一种放心了的心安感。在千篇一律、耳熟能详当中的陌生感,成为我们对新闻、媒体,尤其是网络媒体的期待的同时,也塑造了我们这个时代对真诚性的重新确立。
在将自身的东西与陌生的东西进行交换时,只有接受那些能够与低级的、粗鄙的、贫瘠的、令人不快的或者是令人沮丧的符号产生联系的东西,才有可能形成一个诚实的印象。-《揣测与媒介》 媒介现象学
因此一个人如果说他自己是只猪,别人会想“这个人虽然是只猪,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诚实的。”但是如果有人说他是天才,大家心理就会呵呵了。
这种心理模式,正可以解释充斥在网络语言文化当中充满的粗鄙、低劣、贫瘠、令人不快的语言的泛滥。诚实的塑造在网络(这样一种媒介中),区别于现实社会的礼貌、礼仪和文明,以另一种方式出现。这大概是(景观社会之前的)传统社会从未出现的现象,而随着网络语言对现实的跨越而溢出其使用范围,这种媒介逻辑,更加助长了现实社会中人们对(文明、礼貌的社会人的)“他者”的怀疑。网络社会和现实社会就在媒介铺天盖地的介入和相互溢出中,真诚确信的焦虑就成为现代都市人的一种日常焦虑。
2 揣测与背后
对揣测行为的确信,直接的让我们对于“表象”和“真实”作出一种区分,并且,让人们执着于一种,表象即是虚假,揣测之后的世界才更为真实的想象中。我们想象揣测媒介之后的世界有一个冷漠的、阴暗的、有着极强行为能力的行为主体,这是揣测行为最直接的后果。这一行为主体对我们进行窥视、控制、操纵。充斥在电影、小说等大众文化之中的外星人、机器人、电影《楚门的世界》的制片方、《黑客帝国》中的主机,以及《西部世界》当中的芯片,就是我们对揣测者背后世界的直接想象。他们窥视着现象中的人们的一举一动,冰冷的塑造着我们行为,他们是诚实的代表的同时,区别于人类而成为一种时刻可以对我们进行暴力处理,一种幽灵性的存在。这成为都市的生活之人的另一重恐惧。
《西部世界》这样的恐惧与现代意义上对于真诚的理解互为表里,共同建构了媒介文化之下此次大选当中的大众心理。媒介以及希拉里也该为此反思一下自己了,揣测如何成为都市生活的常态,从而失掉了自己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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