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借句谎话来扯淡:我不是中本聪。当然,喝醉的时候,我会说:说实话,我就是中本聪。别担心,喝醉的时候,多半是自言自语;即使是大庭广众,说一遍或者无数遍,也没有人信。因为我是吴小明,一个在中国有不下10万人同名的默默无闻的小明。
我小时候喜欢《聪明的一休》,小明的明也是聪明的明。吴小明(无小聪明,就是有大聪明),大号该是吴明(无明,也是无名,更是无铭),可能因为名字取得太大,达到了“名可名非常名”的境界。
我认真读书、求学、做事,也总是无法成名。读了数千本各种不同专业的书,学了七八种外语,做过五六十份不同的工作,涉及二三十个不同的行业。没有做成上市公司,没有当成风口上的猪,没有成为新闻人物。尤其善于舞文弄墨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钻研各门类数学和密码学相关的东东,还特别擅长于跟代码打交道,但不怎么擅长跟人打交道。
我在网络上是一个自由的灵魂,无限张扬,无所限制,文字纯熟,代码精纯,技术过硬。按照维特根斯坦的说法,在网络上,凡是可以说清楚的,我都说清楚了,那为数不多的我所精选的读者和追随者也都听明白了。他们有不明白的地方,我会不远万里,飞到他们所在的国家,找到一个喝咖啡的机会,或者是闲聊的场景,做一个自己的信使和特使,说清楚难点疑点,却不露任何痕迹。跟乌布利希(Ross Ulbricht)、阿桑奇(Julian Assange)、斯诺登(Edward Snowden)的几次偶遇和巧遇,都是毫无设计雕琢的意思,但该沟通的都沟通到了。我见到他们之前,早已经知道他们的问题是什么,给他们答案,沿着他们所在情境中所应有的立场和思维,以一个微不足道的第三方,说一些他们必定会接受的而且熟知的常识。
读书学习的时候,成绩好,受到表扬,也无非是小明不错啊;成绩不好,也没有格外受到批评,无非是小明表现不佳。在我想成名的时候,我拼了最大的努力和激情,无所成名。在我想匿名的时候,竟然享得全世界范围内的大名,匿名成功了,得名的依旧不是我。我想说我就是中本聪,谁信呢?
中本聪这个名字来得很偶然,也很自然。生于中国的本人是聪明的,也是无聪无明又无名的,混迹在世界各国的加密、解密、黑客社区和论坛里,一切社交媒体上都有我的痕迹,现在没有人知道我,其实我公开的言论及我所设计驱使的机器人操作发帖,前后总共也有2000万字吧。真正的经典惊世之作是我精心策划周密思考之后的短文《比特币:一种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Bitcoin: A Peer-to-Peer Electronic Cash System》。未来有人要编写《中本聪全集》,恐怕比编写《尼采全集》还要难,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都写了哪些文字,涉及哪些学科,针对哪些时事。
我喜欢学习各种不同的语言,也善于驱使各种不同的具备较高准确率的翻译工具,熟知自然语言处理学科随着机器学习深入所取得的进展,因此我的文字、观点明显是多语言的,而且在每种语言里都是纯正而无瑕疵的。说我是英国人、日本人、澳大利亚人、加拿大人的,对我进行语义学和语用学分析,殊不知我早已经反分析处理过我的所有文字。
中本聪既代表中国,也代表本人,看起来像个日文名字。日语我就知道几个简单的几个人名的英语转写拼法,比如下围棋的片冈聪(Satoshi Kataoka)、比如岩泽理论和谷山志村猜想最终促成Andrew Wiles证明费马大定理的日本数学家岩泽健吉(Iwasawa Kenyoshi)、谷山丰(Yutaka Taniyama)和志村五郎(Goro Shimura),幸好有好用的度娘(Baidu)、古哥(Google)、维基(Wiki)。我很喜欢中本聪这个简单的名字:Satoshi Nakamoto,事实证明,它最终真正实现了“名可名非常名”的境界。
网上社区里好事者也喜欢拿中本聪名字恶搞。Satoshi Nakamoto若使用易位构词法(anagram),可以是“A hook to Satanism”(一个撒旦魔鬼教的圈套),“Ma, I took NSA's oath”(妈,我发过誓效忠美国国家安全局),以及“so, a man took a shit”。这几种说法未必没有揭露一部分真相,在我纵横网络江湖无拘无束的无所归属的世界里,可能我哪一种都是。因为我确实熟悉NSA、NASA、DOD的各种架构、代码、机制,他们给我提供了很多好用的工具,让我既可以自由沟通,又可以如我所愿地隐藏我的行迹。
最初上网的时候,我好用武侠小说里的元素,什么屠龙刀、多情环、孔雀翎,把自己的IP定位在新疆石河子。后来技术纯熟,随手借个VPN,通过洋葱头和PGP,在IRC的沟通体系里我就是在世界各地,大部分是比较偏僻的与世半隔绝的区域。有几次和阿桑奇、斯诺登的网上交流,我就住在他们酒店的隔壁房间,他们都以为我在遥远的外地。这些技术的标准设置,倒不是我格外戒备,其实是从纯情调皮的少年追女孩技术中自然而然练就的。心仪的女孩就在隔壁,她会以为我一时冲动,从地球的一端飞到另一端,去给她送去大打的玫瑰。
其实呢,我之所以叫聪(Satoshi),还有另一层矛盾修辞法(Oxymoron)的意思,Satoshi按照中文拼音读法,不就是“傻到死”吗?《离骚》云: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不为人所知,我是傻到死;无人知我,恐怕也是某种傻到死。聪即是傻,傻即是聪。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不过我没有预料到的是,我所最看重的工作量证明被利用来做我最不想看到的撒币,换个角度Satoshi应该念作“撒到死”。
Satoshi Nakamoto使用中文拼音读法就是:傻到死,哪可莫托。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哪可莫托者,吾谁与归?乌托之人托于乌有之乡,与天地精神往来于乌托邦里。分布式自治组织,匿名,得大自在大解脱,无论干大事、小事,都不当回事,竟是如此美好。
越是响当当的大名,越是无名。全世界都想知道我是谁,即便我大声疾呼高声呐喊,也没有人知道我就是我,一个万人如海一身藏的籍籍无名的吴小明。
宋儒说:大其心以容天下之物,虚其心以受天下之善,平其心以议天下之事,潜其心以观天下之理,定其心以应天下之变。说得真是好,可是有这个必要吗?
天下事很多荒唐滑稽不可捉摸不依常理没有逻辑,不过是个普通的小明,需要背着那么大那么重的天下吗?以前我兢兢业业想求得青史留名,然而功业声名总是越想建立越是败坏,即便是诸葛大名垂宇宙,算到我小明头上,总没有人想到羽扇纶巾的周瑜、孔明般儒雅风流,顶多说一句:哦,小明还是很拽的。
其实,在赤壁之战中,周瑜、孔明不过是按照常识做了不得不做的事,我于比特币虽然思虑日久,细致周详,也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贡献,只是在前人既有成果的基础上,做了常识要求不得不做的事。
我不想说我是中本聪,因为既然已经是中本聪,做了中本聪已经做到的做过的事,何必再去跟那些一直无法理解我的人去证明已经做了的事情呢?既然携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又何需证明与嫦娥姐姐的交情,甚至提供两情相悦的证据?虽然我主动故意删除了我所有比特币交易里各账户的私钥,但并不是说我没有证明自己方法的手段,我预留了好几种后手,也可以称得上是妙手。当然,即使明明白白说出来,能够懂得和领悟的人也不多。
在我发表的那篇经典文章的原文代码里,在某个特殊设置的标点符号部分,我保留了一份足以证明我身份的代码和程序,用了大约超前几十年的量子加密手法。有一天,会有心领神会的那个人,来破解我留下的密码。重宝秘术,付诸有缘,入我门来,遇祸莫怨。那些未曾交易的比特币,是我专门设计留给未来知音的。
在我公开发表的各种文字里,不管我用了什么别名,使用了何种匿名的技术手段,有心人有一天会在各个场合惊奇地发现我其实用明文在明诏大号一些具体的事,关于政治、军事、金融、宗教、社会学、社群学、分享经济、数学、密码学和解密术,我从没有掩藏我的任何想法。不过是在我想尽办法使用通行的逻辑、语言、程序表达的手段,不能让人直接从我的表述中获得真相和真理之后,我索性加上了我独创的加密方法和手段,加上了我自己的语法,一不小心成了各种不同学科、领域的元语法。
世事总是那么奇特,在你用尽通行的简明、规范的语言方式试图获得共识和理解不能成功之后,你刻意戴上面具,用一种艰深晦涩不同寻常的方式,竟然能引起震惊,尽管不能得到全盘的知解,却能获得一大批意想不到的死忠粉,达成至少有点一知半解意义上的在他们看来是奇妙的、神秘的、无可比拟的共识。在没有正解的时候,不管什么层次上的共识竟然都可以说得上是某种新知,某种知识发现。
从比特币到区块链,产生了多少大佬、富豪和大师,这是我始料已及也未及的。宋儒的话,我觉得也许可以改为:大其心以容天下之废物,虚其心以受天下之伪善,平其心以议天下之琐事,潜其心以观天下之歪理,定其心以应天下之畸变。
凯撒说:veni, vedi, veci. 古龙说:来过,活过,爱过。《红楼梦》有经典偈语说得好: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无可云证,是立足境。无立足境,方是干净。禅宗常常说:有求皆苦,不若无求。我既然求名不得名,求匿名得匿名,何需证明以求名?既然行过千里路读过万卷书,知道山是山水是水,何需再在求证中搞得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呢?
澳大利亚人Craig Steven Wright本来真可以证明他就是我的。他能成功说服加文·安德尔森(Gavin Andresen)和约翰·马托尼斯(Jon Matonis)出来为他作证的时候,当时我确实想过成全他,不过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尤其是针对他做了深入的数据挖掘和社群分析之后,我找了个时机点醒了他,他发了封公开信,承认自己没有勇气。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恐怕也要到最近大家才明白他是真的当不起中本聪这个名字的。
我在全世界范围内有很多好朋友,发生了很多好故事。但是那些当我是朋友、知己的人实际上也并没有私下里见过我,尽管我们时常在各种场合碰面,但谁也不知道我是我。我的匿名手法既是深思熟虑的选择,更是安全周密的规程。不认识的朋友,往往是最懂得尊重你的价值的真正的朋友。
我最熟悉、看重、了解的几个人如阿桑奇、乌布利希、斯诺登,我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最疏离的合作伙伴和战友,世界上的各种怀疑或者阴谋论都太低层次了。我们的交集在澳大利亚,我见过他们,读过他们所有的文字,在网络上也有大量的交流,我了解他们每个人的技术、能力、思想以及对改变这个世界的抱负,我们都是带着面具的游剑江湖的Dread Pirate Roberts,但是我们的侧重点各不相同。
我是中国人,东方人的智慧练达到一定程度,是不愿意看到苍生涂炭去和现实世界对抗的,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都有些过于刻意了。真正改变世界的人,是文化的脊梁,不计较于一时,但一定要有体系化的思考和建构,寄希望于未来,而非急切地证明于现时当下。我的隐藏匿名并非怯懦,而是成长道路使然,在求名进取中遇到的各种坎坷和误会让我逐步认识到求名的虚幻,既不能改变自己,也不能改变世界。能够改变世界的只有一条路:天下为公,公而忘私。藏天下于天下,得天下于天下。不为一姓,不为一人,不为一朝,不为一党。
我不想做任何证明。我只是随便说说,姑妄言之,我不是中本聪,我是吴小明。讲个故事罢了,有兴趣的想看的看看,也许能从其中认识某种自己内心体认的中本聪的影子。寻找中本聪,毋宁说是寻找内心情怀或者梦想中的自我,寻找是一种执念,也是一种乐趣。
我从小就喜欢一个人呆着,不怎么合群。自言自语,对着蓝天白云发呆,搞些恶作剧。喜欢看书,观察,思考。总觉得对世界的感觉并非是被告知的样子,想说也说不明白,也没什么人愿意听我讲。
上学读书之后,本能地要引起注意,招徕听众,学习虽然不特别认真,总有办法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诀窍,不过比其他同学多看了些课外书,三年级的时候背熟了四年级的教材,无聊地背熟了《新华字典》里的大部分解释,如此而已。学习对我来说不是什么事儿,玩游戏我是一把好手,什么游戏我玩个三五天就会厌倦,因为实在没有挑战,后来我干脆就不玩游戏了,觉得太浪费时间。
玩得开心,学得愉快,自得其乐,没什么朋友,最好的朋友恐怕就是读书。读了很多跟年龄很不相称的书,尤其是金庸、梁羽生、古龙、温瑞安、黄易的所有武侠小说,背熟了唐诗、宋词、元曲三百首系列,《三个火枪手》的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口号与侠骨柔情不可分,《茶花女》的惊才绝艳与沦落风尘虽然不了解其间风月如何,都能给我以侠义的感召。
高中毕业前没时间也没意识去谈恋爱,人间常见必读书差不多都读了。我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就是一个无趣而无聊的人,好读书不如说是怕与人相处。不夸张地说,上大学之前,大学里的文史教科书我基本都已经通读一遍,在受教育这个层面,我总是在受教育之先把要接受的教育自己先行完成,节奏总在提前一两年左右。学得轻松,误打误撞,早一步掌握了较难的知识点,则相对较容易的自然迎刃而解。
现代的教育其实都是扯淡和帮闲,老师们根本搞不懂怎么教学生,因为他们自己真没有学好。好学生绝对不是老师教出来的,不过是学生自己无聊,跟自己的聪明脑袋瓜子玩儿空明拳的双手互搏练出来的。大浪淘沙,淘到最后能有所作为,都是因为太粗太没有教养,太不循规蹈矩。我是一个野路子,从小没有朋友,长大了更加没有朋友,只有自己瞎读书,幸好老师们的水平有限,还不能忽悠我,我就不停地忽悠自己,把自己忽悠成一个另类,一个怪胎。如果这一点大家不能理解,其实可以去微信的朋友圈里去找找赵元任和杨步伟的过往,或者钱锺书和杨绛的故事,就会慢慢明白,全世界推崇和迷恋的高人,说到底往往是一个无趣的白痴,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钱锺书也罢,博尔赫斯也罢,萨特也罢,他们有些共同的特点,就是不管什么书,经典也罢,歪理邪说也罢,不分学科,不分雅俗,从A读到Z为止就是了。如果从偏执狂的角度来说,我也是这么干的,我是一只饥饿的毛毛虫,碰到可读的文字,就一直读下去啃下去咬下去,忘记这个世界的存在。
因为中本聪的名字,全世界的媒体和知识界都在找我,挖掘我显然高不可攀而又玄妙无比的从业经历,无所不知却又深藏身与名,没有人会想到我是普普通通的吴小明,一个很难引起注意的普通的中国人。
说到跨界和博学,我做足了准备。实际上我的人生也是充满了精彩的冒险刺激和各种始料未及的辉煌,别人会觉得辉煌,在我只是实实在在的辛酸和委屈。自小读书,我的三观恐怕是自觉不自觉地被特别塑造或是特别毁坏了。我不是世界思潮的先知先觉者,但一定是一个无知无识胆大妄为的探险者。夏曾佑跟陈寅恪说,书都读完了。我也曾有此感受。吴清源的棋谱翻来覆去地看完了,也无意间接触了日本棋手片岗聪讲布局的书。几千个中医偏方都背熟之后,感觉自己也可以做一个江湖郎中而毫不费力,然而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的教导,让我觉得留名青史的人不能留下一点污点。世间任何一个特别的人,他的一言一行都是人神共鉴的。《易经》里面说得很清楚。
中国文史之类的书,《诗经》、《楚辞》熟练之后,看过几遍《史记》和《资治通鉴》,加上李杜苏辛的熏陶,三言二拍四名著记在心间,很难再被其它的书吸引。就开始看抽象的数学书和计算机编程书,开始只是较为简单的涉猎好奇,后来越钻越深,也越专门。从拓扑学到代数几何,然后是代数拓扑和微分几何,尤其是微分几何,欧拉、高斯、黎曼、嘉当、陈省身的所有能看到的书都看了,从这些书反复上下左右,算是把整个的数学体系宏观地钻研一遍。同时在语言的编程上,流行的语言编程技术,从汇编开始,各种常见的、好用的、用户量大的编程语言如C/C++/Java/C#/Python/R/Ruby/PHP/Go/JavaScript等等,都玩得很熟练。最令我着迷的是椭圆曲线和模形式,以及与之相应的中国的术数学和西方的天体宇宙学演变过程的各种加密和解密技术。附带研究了世界各种军事和谋略史,数学与神秘现象的关系,微分几何学与相对论及宇宙论的枝枝节节的关系,跟着线索将微分几何、李群与各种高效加密算法反反复复推演了好多遍,所有这些对我为什么选择secp256k1椭圆曲线(Kobliz椭圆曲线)做好了充分准备。在设计比特币的过程中,没有一步是侥幸的,我做了我能做的最好的选择。每一个中本聪要回答的问题,归根结底并不神秘,也无所谓故意强求,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自然。
不管是中国的学问,还是西方的学问,不管是文史,还是理工,本质上都是相通的,只要有足够的智商和悟性,加上无休止的用功,玩索既久,有一天会突然融会贯通,无论文理,本质上都是突然间彻悟。
在精神漫游的过程中,我的肉体漫游也没有闲着。读书从文史到数理,二十年时间认真读过的书有上千本,多半是学术的经典,营养丰富,从小学到博士毕业,跨越了几个学科,生活在几个不同的城市。回顾平生阅历,从好读书多读书的精神漫游开始,随着青春勃发与世难争,与其说追随自己的内心,还不如说是追随自己的肉身,纵浪大化中,沉迷于美酒美色,在肉体漫游的同时兼顾技术漫游,积累到一定程度,发表出那篇经典的小论文,好比是美国人阿姆斯特朗登上了月球:我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程颢诗云: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列子乘风,犹有所依赖。我已经随着区块链延伸,不知道是风乘我,还是我乘风。我是不是中本聪,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对世界来说,也无关紧要。
今日之我,还是昔日之我。我不是中本聪,我说一个也许中本聪会说的故事。比特币和区块链之所以成为今天世界里的流行符号,如同100年前的相对论。其发轫之初,在我的切身感受里,不过是想寻找一种无限制、好匿名、不可追索、不可纠缠的自由自在的泡妞的方法。我常常跟老婆说,我不是个普通人,我有过108个情人,但是发生过怎样的故事,我是不会说的。《水浒传》写108个男人的故事,《镜花缘》写108个女人的故事。我的代码、文字,不管是使用通常言说的语言还是编程的语言,我不过是在写小明和108个女人的故事。
我的求学经历,跟BAT擦肩而过。先后靠得很近,跟马云、马化腾、李彦宏也许在校园里都遇到过,但谁也不认识谁。高考太吊儿郎当,上了杭州师范学院外语系学习英语;毕业前后,因为对数学和计算机编程的兴趣,没想到去周游世界,受新派武侠小说毒害太深,感觉黑客如同侠客,不可少,机缘凑巧,跑到深圳大学读了计算机及应用硕士;硕士毕业,眼界和学养也做了足够准备,就想去国外看看,本来就是英语科班出身,参加各种赴美留学的考试,自然是得心应手,收到一堆通知书,最终选定了美国布法罗纽约州立大学攻读椭圆曲线与密码学方向的博士。博士答辩之后,因为学习微分几何之后,三观直到宇宙观彻底升级,出于对陈省身的仰慕,去石溪分校朝拜,有幸结识James Simons,石溪真如曹溪,相见恨晚,财务自由人生自由竟然不其然而然。
我没有费多少力气,本科读了马云的母校,研究生跑去了Pony和Tony的母校,博士无意间读的也是李彦宏的母校。他们成了BAT帝国的元首,我在因特网毫无建树,也无缘分一杯羹,却较早接触了大数据、云计算和各种机器学习优化算法在量化交易上的实战。日子也过得很逍遥,没做什么具体的工作,要做的工作都是算法设计和代码实施,顺便做了些安全测试和安全维护的外包工作,都不需要打卡上班,尽可以在全世界游荡、泡妞,但该做的工作并没有落下,维持着持续上升的稳定收入,够我风花雪月、浪漫多情、踏雪无痕地游走在五洲四海,跟不同肤色、不同文化的妹子谈笑风生眉目传情花前月下。
十几年下来,竟然有108人之多,驱遣各国文字的水平、敲击代码的速度、把妹的境界、热爱世界和生命的方式,都在各种不同的异国风情之酒色生涯里,无愧于人,无负于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经历过不同的情感和性的体验之后,会明白各种宗教无非都是教人从执念到无念。实实在在明明白白如《红楼梦》所说的: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
跟108个不同的人接触,过108种不同的人生,若非停留在西门庆的思维和实践里,有点段正淳的珍惜眼前人的姿态,不求驾驭,但求顺水推舟随波逐浪,留下的都是美好记忆的片段。不是故意的追求如是,只是发生了,就顺着发生的方向,不做任何前摄偏见判断。具体发生了哪些事,如同要给普通人讲比特币或者区块链,那都是打破头(bloody hard)的难事。那为什么要提起呢?因为这是那篇经典文章和区块链技术架构的起源。我只举一个例子来说明,著名的一夜情服务网站Ashley Madison前两年遭到了黑客攻击,我也或多或少是其中主要的助力。但是,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是该网站的忠实用户,通过他们的服务,我确实结识了不少符合我预期想相见想相处的有趣而可爱的不同文化不同国家的女友。正是在跟她们交往、相处的过程中,我意识到了点对点现金系统的刚需和必要。不需要随身携带现金或是银行卡,也无需考虑兑换货币,钱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不经过可追踪、可查询、可定位的银行系统,便利、不可追索,两情相悦而不至于被死缠烂打,无过于交易的干净利索公正透明。
在Ashley Madison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为你办不到的。在使用他们服务的过程中,从一开始,为了规避他们对我的定位和身份识别,我事先对他们的网站、数据、盈利模式和运营策略都做过扎实的调查,最终判定他们的服务跟韦小宝的丽春院有一拼,从此欣然使用他们的服务,只要我不在美国、中国和澳大利亚的时候。
食色,性也。Ashley Madison恐怕是最早明白并积极全面应用人工智能、数据挖掘、建模与大数据在情色服务上的成功的公司。虽然在被黑之前,我早已通过我熟练掌握的诸如Memex和Shodan等工具网络以及Hacking Team的工具集,把他们调查得很透彻。至于后来为什么全部数据库被黑,或许也是因为我在某个论坛做了某种提示或暗示的缘故。
任何用户只要使用Ashley Madison服务,都需要实名认证,至少提供三张不同银行的信用卡,每张卡可动用资金在10万美元以上。当然,服务是敞开大门的,谁都可以注册,谁都可以提供各项必填信息和资料,但并不是所有的客户都会得到期待的服务。只有那些少数的符合要求的客户才会感受到贵宾如帝皇版的服务。可以要求古罗马帝国的宫殿、中世纪的城堡,甚至中国的紫禁城,可以要求附带的整编制的随从团队,每个团队成员都有严格的角色扮演。每个参与服务的人都是高端的专业职业人士,愿意花钱的人每个人都会觉得钱花得值。享受一次服务,不亚于拍一个大片,但是在享受服务的过程中,并不会有丝毫的衔接不当或者违和。
我经常享用他们提供的服务,我跟他们的服务、统筹、调度的团队都很熟,其中有些来自各国的美人也是我深深喜爱的人,我们的关系很亲密。108个人中有77人是通过Ashley Madison直接或者间接结识的。有一度我完全掌控了他们的信息系统。正是基于对他们系统架构、管理部署、商业运作的深入思考,促使我写出了那篇如今可以说是打破世界的小文章。
Ashley Madison是专心为高端客户定制服务的,一方面透彻了解各国政商各界知名用户匿名的必要性,一方面又精心调动各种技术手段对这些要人们进行全方位透彻的精密调查和了解。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真正地深入人心,连我这个始终将安全和审慎放在第一位的人都喜好上他们的服务,不能不说他们在KYC(Know Your Customer)这方面绝对比银行和金融机构还要做得好。怎么样不动声色透彻了解客户,不动声色做好客户需要的服务,不动声色获得报酬且不留下任何痕迹或者瑕疵,是要足够理解人性、数据、国家、社会、宗教、文化等复杂体系的内在关系和本质的。情色交易往往是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表现的最为充分的根本环节,无论有没有真爱。
Ashley Madison专业致力于高端客户的定制服务,也并不将其他客户拒之千里之外,也并不会让其他非高端客户感受到任何歧视,因为其人工智能和大数据足以知晓客户能享受到什么级别和什么层次的服务,根本不会损伤到他们的面子或者尊严。在客户发起诉求之后,根据客户的需求、品味、支付能力和性趣爱好,对接专业的提供性服务的供应商,抽取足够的提成之后,客户自然会无缝对接。明明是对接第三方的服务,但是客户和提供服务的专业人士都各得其所心照不宣。管理的关键是供应商管理,Ashley Madison推送的都是优质的客户,已经从多种途径核实身份和经济实力,很少有超过风险控制之外的不入流的客户来乱了规矩,再者在意大利、俄罗斯、日本、香港的许多黑道盟友处置风险,在全世界都是出名的利索和高效。
《中本聪和108个女人的故事》恐怕会很畅销,但不是本篇的重点。风花雪月的细节、调情的氛围与艺术、性爱的刺激和技巧、沟通的策略和风险处理措施,足以创造许多卖点,引起许多期盼。世界各地有那么多风情万种的城市和风情万种的男女,不是在一篇较短的扯淡文字里都能交代清楚的。等时机成熟,世界接受中本聪的现身,也会接受中本聪的故事的时候,让那些媒体的记者们也有话题,也有活路。
Ashley Madison在系统架构、管理部署、商业运作上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在不少方面触动我最初对比特币和区块链构思的灵感,我是在逃避其温柔控制的层面,寻找突破和解法。他们实际上一直是小团队作战,但是调动了全世界各国各公司最精锐、最精明、最性感、最专业人才,却还不动声色。根本原因在他们通过各种途径掌握了各种维度的数据,而且打通了其间的壁垒,清扫了障碍,把最先进的技术应用到人性最挑剔的需求上,却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破账,宾主尽欢两情相悦,有的甚至找到了毕生情之所归爱之所系,却不曾感受一点人为的刻意安排。也许各国的税务部门、情报部门的工作都没有Ashley Madison做得细致周全。
曾经沧海难为水。有Ashley Madison的服务,有在世界各国与人、性、情、言、理的多方面深入接触和感悟,时机成熟,自然会有那篇平淡如水、逻辑严密、架构合理、规划周全的小文章的诞生以及0.1比特币应用版本的发布。在发布之前,我放任身体的欲念,严格控制我的行踪,真情投入是放任到几点,代码呈现时谨严到不留一丝痕迹,一方面我是完全、彻底、透明的存在,一方面我是严格匿名地混迹于各类高端的技术、学术的论坛。如同李碧华所说,享受着最低端的最本能的情欲,却又苦行僧般的用极端老派的IRC跟世界一流的学术和技术好手保持着高水平的沟通,为比特币的思想和区块链的实践做足了各方面的准备。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其实我的匿名离开也并非我的故意。只是在较长时期高频率的放荡和谨重的冰火两重天里,确实有些乏,写了太多的骚情文字,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语言说应景的情话,是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和体力的,为不同的人需要切换不同的身份、气质、爱好和修养,若不愿意敷衍或者逢场作戏,控制力比任性更重要。频繁来往于悉尼、北京、巴黎、纽约,时空和时区的转换,也需要数据运营的体系化思维,才能始终保持旺盛的活力和充沛的精力,周旋于斯诺登、阿桑奇、乌布利希这些极端聪明的我的同类之间,要隐藏自己还要保证沟通顺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比特币的论文和代码发布之先,我考虑了各种情况,给自己预留了一个大约五年周期在中国游山玩水休养生息的退隐计划。正因为此,从网站的注册到技术交接给Gavin Andresen的安排,从创世区块的嵌入代码到日常的沟通和技术维护,我每个环节都做好了周密而细致的安排。在我的大计划里,有五年时间给比特币慢慢成熟,将可以不动声色地真正地改变世界。我所预期的要么有大规模交易,要么没有交易,不是凭空预测,乃是基于人性的本质和Ashley Madison的活色生香的案例。可惜的是,乌布利希的丝路过早地接受比特币而被打入邪路,阿桑奇过早地接受比特币的捐赠而引起美国政府的警觉和相应的羡慕嫉妒恨,斯诺登也过早地进入全球的视野,引起全世界的瞩目,比特币遭受到本不该遭受的厄运。我所深思熟虑的不动声色,不大声以色改变世界的思路,变成了旷野里的呼喊。虽然每次事情出现危机的时候,我都曾经专门给他们示警,给他们意见,然而也并非每次都有效。2010年12月5日,我亲自现身,告诫阿桑奇不要接受比特币捐赠,我说:“不,别把它放在维基解密上!这个项目需要渐渐成长,这样软件才能一路上保持强劲。我在此呼吁维基解密不要使用比特币!比特币还只是一个处于婴儿时期的小规模社区实验。你用它顶多就是个小额支付,你们带来的热度可能会在这个阶段毁了我们。”显然,我的发言也没能发挥足够的影响力,没能遏制局势的失控。
比特币在各种风雨中野蛮生长,我在中国过着吴小明的简单普通的生活。2011年正是新浪微博逐步崛起影响社会言论潮流的时候,我注册了100个微博账号,设定了不同的角色定位,发言的立场、语言的风格、受教育的程度、专业的领域都做了分工,给每个账号写定针对不同语境和事件发言的脚本,每天跟帖和转帖10000条。现在大家都知道,这是一种水军运作和管理办法。在微博里跟很多后来称之为大V的意见领袖们发生互动。
我大部分时间在国内各地旅游,约见一些网友,刻意不见以前的旧情相关的人。在一个小城安顿下来,结了婚。虽然我时刻知道世界上我关心的那些大方面的事都是怎么发展的,我基本不插手了。我在一个高校里找了份教英语的工作,同时搞了个网站,开了一个远程计算机和国学的培训班,每个月的收入也不错。以前的过往,妻子并不知道,她是一个朴素而本分的人,喜欢听我讲故事,实际上即使我跟她讲的都是实际的经历,在她听来也是有趣的故事。我们过着吴小明应该过的日常生活,波澜不惊。
有一天,当时的微博言论领袖薛蛮子因为我的某个机器人微博号的言论回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竟然关注了这个号码,而且还私信邀请我帮他助理些事情。我本不想答应的,综合考虑当时的情势,我接受了他的微博助理的工作,只是远程协助,做文字的处理有关的事。跟踪其微博的跟帖及转帖情况,定期给他一份报告。这本是我拿手的小事。有时候需要回帖或者回复私信,我帮着代劳一下,措辞总是恰如其分的,一度得到赞赏和肯定。
再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的人脉很广,也让我认识和接触了很多人。尽管我也有心想做些有价值的事,不过作为普普通通的吴小明,名不见经传,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我始终只是个薛蛮子的助理。曾经有几次,我想好好讲讲比特币和区块链,但基本上没有人听,也没有人给我机会让我开口。逐渐地我就三缄其口默不作声,毕竟大家都认为我是一个文科生,是不可能了解那么些说起来很深奥的冷门技术的。其实也怪我自己太会重新编造简历,假作真时真亦假,不能怪别人的不了解或者没有耐心。
有一段时间我很想将我所知道的安全和加密技术贡献到360去,给360投简历,尽管我已经很谨慎地包装了我的技术能力和经验,被给予面试机会的竟然是我曾经是薛蛮子的助理。实际上,周鸿祎是称赞薛蛮子为天使投资第一人的人。难得和周鸿祎见上一面,那天还有些感冒没好,本以为见面会谈些他感兴趣的技术,却被他一连串的反问和质疑给堵住了。整个见面也不到半小时,等于打个飞的跟他见个面,让他发泄一些因感冒造成身体不适的情绪。也该怪薛蛮子,因为周鸿祎打电话求证的时候,他说我这个助理文字水平确实高,其它的能力我不了解。这话也说得太老实了点。
比特币的价格起起落落,我也不放在心上,我也无需放在心上。虽然没有全部按照我预先规划的线路去发展,但大方向和格局还是有的,我既然有所选择,也必须有所担当。退隐淡出虽然不是刻意安排,仿佛都在全盘计划里,即使最小的细枝末节都在编程语言中。
2016年在湖州开会,薛蛮子和几个老朋友相见,邀请了我去。当时还来了几个美国的朋友,再次谈起来比特币和区块链。美国的朋友们举了很多区块链应用的例子,夸赞这项技术未来的革命性创新。大家一致认为虽然还有很多不完美之处,但潜在的发展趋势势不可挡,必有辉煌的未来,尤其是基于挖矿的工作量证明是可以用来发行虚拟货币筹集资金的。我虽在现场,依然没有发言的机会,说了话也是没人信的,大家都让我讲企业文化。但是正在那个时候,薛蛮子明白了ICO的资本运作套路。从此以后,因为薛蛮子在业内和江湖上的声望,比特币和区块链确实迎来了快速繁荣迭代的时期,不过都是我所不看重的ICO的单向度发展,我称之为Initial Cheat Operation,撒币和割韭菜成了流行语,每个普通人似乎都知道了比特币和区块链的存在。
阿桑奇的维基解密和乌布利希的丝路虽然在技术和文化上理解认同,然而操作层面不可控,被各方面过度推波助澜,本是比特币的最佳应用场景,却在尚未成熟时上场;薛蛮子虽然不了解技术,但对商机的超前超强领悟,也等不得时机成熟,过早进入收割期,必然产生预料不及的乱局。我既然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世界上既然有各种贪婪和野心,我也无需焦虑,不必想着去把盒子重新盖上。大浪淘沙,把自然的事情交给自然。
在望京的高楼上,窗明几净,视野开阔,我可以远看浮云近看花,安心平淡地做着快要香港上市的区块链技术大数据征信系统公司的品牌公关总监。
我是吴小明。我不是中本聪。
喝了这杯不喝了,我真是中本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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