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与破碎,本质上是投身进了过去关系的至深处,是对它的忠诚。
忠诚什么呢?不是忠诚真实的父母,而是 ta 们蚀刻在心底的影像(表征), 忠诚那发生过无数次的关系经验,以及对那种经验的熟悉和亲切。哪怕体验着憎恶,温习着伤口,感受着冷漠,却也不间断地使用着,效仿着,认同着。那是我们唯一会的东西,唯一有感觉的东西,也是唯一能够做出判断的东西。
就好比当你认为依赖意味着受伤的时候,你就知道在什么地方应该撤离,不得不撤离。不是在一起维护了关系,而是因为撤离才维护了关系,维护了心理层面的关系样貌。在一种熟悉的分离与丧失中,默默转身离去,孤独着,难受着,也安全着。
那一刻,人才再一次浸入到那氤氲环绕的气息中,在日常的背后,在感受的下面,所有的情绪从那里穿过,变成我们最熟悉的样子。
背叛它,是自由的开始,却是一种对于更大的丧失的恐惧,因为那是我们唯一的纽带,唯一证明这个精神世界里不是真空的部分,甚至它在一些时候是独特的,是能被欣赏并证明自己存在的部分,是用灵魂这种词汇去标记的对象。
在这里,你才能理解到背叛的意义和沉重,才知晓一个新的自我是如何诞生在对过去的埋葬和哀悼之下。在这之前,那是唯一的连接,是不能分化的对象,是一个人言语上否认蔑视,却在情感上无比忠诚的东西。倘若没有找到新的空间,新的容器,新的关系,人怎么可能背叛那些经验呢?
也许真正的现实并不如字面意义上那般绝望,一个人分化了过去,也能活下来,一个人离开了旧的世界,也有一个新的去处,这是离开了那个轨迹的幸存者才有的经验。
只不过,为了让上面这些话能形成一种有价值的疑思,一种能够停留的疑惑,我还是愿意把它变成一句不那么清晰的话:“当你孤独时,是因为你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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