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后去村子里吃饭。
找了家川菜馆,刚进门传来一声稚气问候:“欢迎光临!”
我寻声一看,一位约六七岁,梳着齐眉梢整齐的刘海,红色衣服有些星星点点白色四叶草花,白晰的锥子脸上镶嵌着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长着嫣红的樱桃小嘴的小姑娘正向我打招呼。
“叔叔!你几位啊?”
“我一个人!”
我看到正对大门有张桌子上还有书,作业本没收拾,就寻了邻座坐下,小女孩又拿来菜谱在桌子上摊开问:“叔叔,你想吃什么?”
小女孩问了我之后又快速的拿了个一次性杯子还提来茶壶,熟练的倒茶水。我随手摸了摸菜谱。
“不用看了,就我一个人,点个水煮肉片吧,微辣!”
“水煮肉片,微辣,好的!”
小女孩重复一遍后一边用手收菜谱,一边向着厨房门里大声喊:“爸爸,水煮肉片,微辣!”
“知道了!请稍等!”厨房里一中年人回道。
小女孩把菜谱放到收银台,见无客人来,又回到正对大门的桌子去坐下写作业。
看到小女孩这么专业,这么能干,很是羡慕嫉妒恨呀!要是自己有个这样的女儿就多好!
于是好奇问她:“小美女,上几年级了?”
“二年级!”
“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芳婷!”
“老师布置的作业好做吗?”
“一点都不难!”
突然里边房间一声:“打饭!”
小女孩又放下作业,跑里边端出一个碗来,这时候小女孩的妈妈才从厨房出来,接过碗,掀开保温桶,往碗里盛满饭,递给小女孩,小女孩又转身把饭送到里边房间。
小女孩的妈妈是一位胖女人,约三十五岁,打了饭又回了厨房。小女孩回来又继续写作业。
“你每天都帮你爸妈,端菜端饭,提茶倒水招待客人吗?”
“当然啦!”
小女孩骄傲的撅着嘴回道。
“有多久啊?”
“从一年级开始的!”
“你真能干!”
“可是!可是!我给他们干这么多活,他们却不给我工资,可恶!”
小女孩幽怨的说,正巧她妈妈端着一大盘鸡从厨房出来,听到这些,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又向里边房间去了……
记得小的时候,因为有了弟弟妹妹,家里经济越来越紧张。父亲为了增加收入,农闲的时候就用竹篾编一种竹扇,拿去卖钱。
我一点也不想做,一是我们不善于做竹扇。邻居一人一天能做二十到三十把,我才做十五把。二是坐的时间长了,我头昏脑胀的。但是父亲要求我必须做,我就跟父亲讨价还价要做一把两分钱,父亲也答应了。
第一次卖了竹扇,父亲给了六毛钱,后来做竹扇卖了,再未给我钱,只说是欠着,存着……
因为父亲没兑现承诺,心里特别怨恨……有时候会以要写作业,拒绝做竹扇,或假装写作业偷懒。
直到有一天,去堂叔叔家玩。三位堂叔,一位小姑姑都在忙着做竹扇。他们可以一边聊天,听收音机,眼睛时不时的看看,就能用双手跳舞一样,飞快的编织。
我问最小的堂叔:“飞叔叔,你做一个竹扇,幺爷爷给你钱吗?”
“没有啊!”小堂叔诧异的看着我。
我说:“我跟我爸说好了,每做一个竹扇,给两分钱工资。”
“哦……,”顿了顿,小叔道:“做个竹扇,都要你爸跟你算工资,那你每住一晚你爸的房,你给多少房费钱啊?每吃一碗你妈煮的饭,你给多少钱啊?你妈给你每洗一件衣服,你给多少钱啊?你妈……???”
听到这些,我语塞,脸上发烧,从此以后,干家务活,栽秧,割麦,玉米苗上肥,放牛……还有做竹扇,再也不敢向父母提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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