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的《断头王后》中的名句似乎已经成为被各种公号文引用最多的金句之一:“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一生热爱买买买,给自己积极树立起一个败家人设的奥地利公主、法国末代皇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没赶上互联网时代,也没用过闲鱼转二手货,如果她用过,就会发现,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标好价格。但买家们也会举起自己40米的大刀拦腰一斩是真的。
著名总裁夫人董花花女士就遇到了这样的痛苦。
在网上看到知名总裁夫人董花花在闲鱼上奋力转闲置的新闻时,我最先想起的,居然是一位著名文字家代表名篇中的一段:
我有四年多,曾经常常——几乎是每天,出入于质铺和药店里,年纪可是忘却了,总之是药店的柜台正和我一样高,质铺的是比我高一倍,我从一倍高的柜台外送上衣服或首饰去,在侮蔑里接了钱,再到一样高的柜台上给我久病的父亲去买药。是的,没错,本段文字原创者鲁迅表示,是的,没错,这话我真说过。
互联网时代,火眼金睛的网友们对总裁夫人的闲鱼卖家日常几乎是开着直播在围观的状态。有数学好的网友已经计算出来,总裁夫人一个多月间就卖出了275件闲置,四舍五入约等于一天出货近10单的节奏,对于业余卖家而言,真的是很厉害的出货量了。
让人又想起了张爱玲《创世纪》里面落魄贵族人家卖东西的场景:
老妈子推门进来说:“有个人来看皮子。”紫微皱眉道:毕竟,有钱人由富变穷之后,不可避免要进行的一个必选动作就是变卖家产。远一些的,是杜甫《佳人》诗中“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出身高门,兄弟皆为高官的空谷佳人要靠“侍婢卖珠回”来维持生计。近一点的,当年俄国皇室倒台后,流亡到上海的白俄贵族们也是经历了一个变卖珠宝、变卖银餐具、出门打工的过程。英剧《唐顿庄园》里流亡英国的俄国贵族们看着法贝热彩蛋,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忍不住痛哭流涕的情景,相信追剧观众们都有深刻印象。
“前两天叫他不来,偏赶着今天来。”向老妈子道:“你去告诉全少奶奶,到三层楼上去开箱子。”一面嘟囔着,慢慢地立起身来,到里面卧室里去拿钥匙。霆谷跟在她后面,踱了出去。
屋里众人,因为卖东西不是什么光鲜的事,都装作不甚注意,继续谈下去。
因为互联网的便捷,这年月卖起闲置来也变得分外容易。有热心网友做了一个总裁夫人二手货价格对比表,发现大多数商品都是在原价基础上打了对折,还是很良心的。不过还是被人吐槽穷人思维太厉害,应该把时间和精力用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
网友们的呼声,是真心真意的为总裁夫人着想,是实打实的恨铁不成钢。毕竟,我们这些“打工人”在闲鱼上转闲置,是实打实的缺钱缺人脉,才以这种方式去进行“断舍离”,顺便换些钱来给外卖加个鸡腿。我身边的有钱人,东西不要了通常只有两种处理方式,或送人,或直接放到楼下垃圾桶旁边,任拾荒者自捡。
当然,总裁夫人在闲鱼上2万6转的LV包似乎这两种处理方式都不太适用。但广大网友真正痛心疾首的是,明明你可以靠自家的人脉、财脉挣到更多的钱,为什么要把时间和精力用在闲鱼卖闲置上面呢?
举两个极端点的例子:
首先我们可以参考一下当初刷爆卡买铂金包的顾佳,为什么顾佳千方百计要挤进太太团,为了不被从照片上裁下去各种找关系的去买铂金包?不是贪图虚荣,她的铂金包更类似于应届生们去企业应聘前自我包装买的包包和鞋子,为的是工作而非面子。
为什么顾佳要在与太太团的交际应酬上投入大量时间精力,不是贪慕虚荣,是为了讨好客户。对于顾佳而言,这些太太们都是她重点发展的客户,而后面的事实也果然如她所期许的,通过太太团给自家烟花公司带来了游乐园的大单。
再来,我们看看红楼梦中的刘姥姥。
为什么刘姥姥女婿家生计艰难的时候,刘姥姥不就近向村里的邻居告帮,同财主借款?毕竟,看书中的描述,她同财主家应该还是有些交情的。(”刘老老听了,心下敁敠道:“我方才不过是趣话取笑儿,谁知他果真竟有。我时常在乡绅大家也赴过席,金杯银杯倒都也见过,从没见有木头杯的。),而大老远赶赴京城去贾府这门基本已经不存在的亲戚(刘姥姥的女婿家上辈同王家联过宗,没有真正的亲戚关系)打秋风?
因为刘姥姥知道,人家贾家“拨根汗毛都比我们的腰粗”,随便一出手就是20两银子,这点钱足够刘姥姥全家过上一年的了。我们有理由相信,刘姥姥就是借遍全村,也借不到这么多钱。刘姥姥的筹款经历,正是俗谚“宁敲金钟一下,不击破锣三千”的真人版。
所以,广大网友们对董女士的闲鱼卖家身份都不免痛心疾首,内心都在呐喊,我们这些人跑来闲鱼当卖家,是没人脉也没财脉,所以跑来卖二手货换点早餐钱,总裁夫人你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你应该用自己的宝贵时间去做大事,挣大钱啊喂,而不是跑到闲鱼上去卖一两百块的口咬胶呀。
毕竟,发现自家老公靠不住,只能靠自己的励志前辈很多,但没见谁是靠卖二手货逆风翻盘的啊。比如创立起了锦江菜馆和锦江茶室的女企业家董竹君,比如,与徐志摩离婚后赴德留学,后来成为上海女子商业储蓄银行副总裁、云裳服装公司总经理的张幼仪,都是极好的范例。
有人说当初章小蕙离婚后开二手奢侈品专卖店也大赚,说这话的人多半是没在闲鱼上卖过自家闲置。闲鱼上的买家,多半像电视剧里王漫妮在公园卖闲置时遇到的买家那样,大刀向卖家的头上砍去,砍一半是起步价。
所以就算是卖东西换钱,急着用钱的顾佳也没考虑过闲鱼,而是将自己的首饰送去转卖店里,虽然价格上吃亏些,但当场银货两讫,能拿到现金。更别说店主给的价格也还算公道,限量款的镯子甚至还多算了钱给她,这只镯子后来出现在太太团里的小明星阔太手上,也算是情节前后呼应。
如果当初顾佳把自己的首饰放到闲鱼上,这些闲置不知道要卖到那一年才卖完不说,以闲鱼买家们的风格,就算是标价再低,也要一上来再要求打个对折是真的。这一点,董花花女士在做闲事卖家期间算是深有体验,总裁夫人也曾感叹过出货不易,相信这一点广大卖家们都会深有同感是真的。
比如最著名的全职太太董花花女士,在闲鱼上出个人闲置的各种奢侈品时只是购买价的一半不到。所以,靠卖自家闲置挣钱,在闲鱼上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话说,董女士因为自己的闲鱼之旅在网上爆火之后,有人找到她当初的感叹:如果说距离完美的人生,我还差什么,那我仔细想了想,可能就是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了。
好在,经受过现实的毒打、并在闲鱼上当了一阵子业余卖家之后,董女士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自强之旅。上个月刚开了一家复合型艺术空间,集买手店、家居生活馆、艺术画廊为一体的多元化美学空间。
希望董女士可以开创新事业,乘风破浪。更希望她今后的生活也过得如这家艺术空间所追求的生活态度一样,“舒适与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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