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

水乡兴化现在是公路四通八达，以前我们插队的时候却是水网密布。据说过去连日本鬼子也只是开着小汽艇在蚌蜓河里游弋。垛田，一条条一块块，纵横交错，似飘浮在水里的绿舟，又象是镶嵌在河中的岛屿。垛田与垛田之间以沟渠相隔，形成棋盘似的网格，最窄的小沟，只须将小船一横就可两垛相连。

那里的水田风光旖旎，水网交织。到了春天，我记得那年去陶庄，看到远处的一大片桃花夭夭灼灼，满眼的菜花黄黄，黛瓦粉墙，是活脱脱的吴冠中水墨粉彩画。那是诗人向往的仙境，却也是当年生活最苦的地方。放在现在我会沉浸在这诗情画意的地方，想象在一处茅屋里终老。当年我们并不作此想，那里的人们终年劳作，一天却只能吃两顿烂饭（名义是干饭，其实是比粥干点）。

护驾垛是我们公社所在地，那里有一家烧饼店，店里也两张八仙桌，几张条櫈。有个茅草棚搭的邮局。还有柴油机终日的轰鸣，和由于柴油发电忽明忽暗的蛋黄似的灯。它在我们这帮知青的心目中可是块胜地。我们到这里有两种走法。一是跟顺便船，就是队里派差的水泥船。坐在水泥船的船舱里或者船头船尾的水泥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