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虫辣在老师身
四十年前，当我的母亲还是个黄花大姑娘的时候，曾经亲眼看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上吊了，这个上吊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的母亲的老师，是一个从城里下放到农村的年轻人，现在想起来，我的母亲还心有余悸，当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似乎一直隐瞒着什么，好像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一样，后来，在我的再三催促之下，她才和我说了，至于是不是真的，我就无从考证了，毕竟这个故事到底是虚构的还是真实的，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就连我的母亲也说不清，毕竟那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啊。
那时候我才十几岁，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劳改犯，什么叫做右派分子，有一天，一辆皮卡车轰隆隆地驶进我们村子，在村口停下了，那时候我们村还没有完全通路，很多地方都是农田，寒冬腊月里，农田里的麦子斗收割上来了，剩下一茬茬的麦秸梗捆绑在一起，堆积在田边地头，像是一个个小坟包，没事的时候，我们小孩就会在地里玩耍，躲猫猫，有时候还会燃起篝火，在火堆边跳舞玩乐，甭说多快活了。
那天我们刚好在地里玩，正好看见了那辆绿色的皮卡车停靠在路边，因为是冬天，马路都结冰了，坑坑洼洼的地方都是一层层的细小的冰渣，阳光一晒，就会散发出五颜六色到光辉，就像是天上的彩虹一样漂亮，可是当皮卡车压在冰面上，彩虹就消失了，然后冰面就背压得稀巴烂，就像是一团浆糊，和黑乎乎的杂草以及泥巴混在了一起。
以前，我从来没见过皮卡车，也没见过穿着笔挺的军装的外地人来我门村，其中一个还是司机，他从驾驶室里走出来，穿着黑色的皮靴，看起来很硬，也很值钱，我们镇上的人是绝对买不起的，我的父亲最好的鞋子也就是那双穿了好几年的解放鞋，都破了好几个洞了，可是平时他依然不舍得穿，只在逢年过节，或者走亲访友的时候才穿穿，可是这个年轻司机竟然穿了双皮靴，这让我一时间开了眼界，呆住了。
我们这些小孩哪里见过这种事情，便都纷纷低围绕到了皮卡车四周，这里摸摸那里摸摸，都不舍得走了，不一会儿，村里的大人们大概也都听到了什么风声，也都小跑着来了，只不过他们没有像我们这些小孩一样肆无忌惮地表现处对皮卡车的惊奇，大概他们曾经见过这玩意，所以并没有太意外，与其说说对皮卡车感到意外，不如说对那个聪车里走出来的军爷，还车后车厢里站着的几个年轻人感到意外，他们几个看样子斗二十来岁的模样，肤白脸净，一看就不是我们农村人，而是城里人，至于来自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围观的大人里除了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爷爷，还有我的二伯，和二婶，还有左右邻居，以及那个家里墙壁上挂着毛主席像的村长，他来这里做什么呢，此刻他应该带着村里人去修补猪笼，还有将收割上来的粮食上交给镇上的，可是，他却不做这些，而是和我们一样来这里凑热闹。我感到一丝好奇，变想问问父亲，但是这时候却找不到了，也许她回家去了吧。
就在我感到好奇的时候，那个军爷去把车厢给拉开了。
你们都下来吧，现在就把你们下放到塘河村，他们就交给你了，都带好了，不能出错，如果他们不听话，你就好好教训他们，这些反动分子斗精明着呢，你可要小心了。军爷把村长拉道身边，指着身后，几个低着头看起来很听话的年轻人说。
这个还是知识分子呢，就是臭老九，竟然写了一首反动诗歌，公然造反，你可以好好地看好他，别给我出篓子啊！
好好，我一定给你看好了。
这个人家里成分不好，爷爷是资产阶级，父亲是也说私有工厂主，他呢就是反动阶级的后代，这两个年轻人现在就交给你们村好好改造，改造不好就不能让他们好过，要抽他们，就像抽地里的牛羊一样，不抽他们就不听话，呢听清楚了没有呢？
我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可是什么时候你带他们回去呢？
什么？回去啊！这个你就别管了，反正你给我看好他们，不能出事，尤其说她，这个臭老九，千万别让他在这里再犯错，你知道了吗？
好嘞，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村子不停低点头哈腰地说。
军爷说完了后，便把那两个年轻人往村长身边一推，然后自己便提脚上了皮卡车，把车子給开走了，然后整个大地突然间安静了许多，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但是那两个年轻人分明就站在路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