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

      高耸的天主教堂外，铺着黑色玄武岩的广场上，一群白鸽围绕着一个拿着面包屑和气球的红衣小女孩。而午后的阳光透过了残存在树上的法国梧桐树叶，稀稀疏疏的投射在老约翰的黑色毛呢神父外套上，而在一旁的马克蓝色的双眼空洞，神神叨叨着向身边已是风中残烛的神父忏悔着自己的罪行。

        “约翰神父，我是个懦夫，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去忏悔我这些罪。我为了那些白色粉末，我竟然动手打了自己的女儿安妮。我……”马克用着他那布满了针孔的双臂抱着头哭泣起来。

        “安妮是个好女孩，她说过长大了要带我去加利福尼亚州那里去晒阳光、去看海，可她因为她该死的父亲躺在医院病床上。我应该下地狱，我有罪啊，父！我就是个懦夫！为什么我没勇气戒毒”马克最终还是压制不了眼泪，眼泪滑过他那因吸毒而消瘦的双颊。

        “咳咳咳…马克，我知道你犯下的这些罪，年轻难免会犯错。我也曾与你一样是个咳咳咳…”老约翰身体因咳嗽强烈地颤抖起来“咳，瘾君子，但只要你咳咳咳…向主忏悔你……的罪”老约翰的身体似乎无法让他再长篇大论地告诫这位身处迷途的年轻人。

      “尊敬的约翰神父，你还好吧？”马克关心地问道。

        “咳咳咳咳……”老约翰颤颤巍巍地掏出手绢，捂在嘴上，不一会儿鲜红的鲜血透过了纯白手绢。

        “神父！我想你应该去医院看下。”

        “咳，我清楚自己的情况，我想将要去见敬爱的主了。”老约翰缓缓收起手绢。

        “尊重的神父，您有什么遗愿吗？”

        老约翰低下了有着稀疏白发的头，过了许久，缓缓地拿出十字架，看着十字架上耶稣说道：“主，原谅我也是个懦夫，抵挡不住诱惑。在你面前，我不能说谎。但……我的确是想要在我去天堂时再来一口海洛因。”说完后，老约翰闭上了浑浊的双眼。

      马克望着老约翰手中的十字架陷入了沉思中。

        “嘭”红衣小女孩的气球不知怎么就爆了，在她周围的白鸽也应声飞起。一片法国梧桐叶也似乎被惊吓后，飘落在了老约翰的肩上。这时广场的黑色玄武岩地砖，被夕阳染成了金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