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看家乡了?
清晨微微凉,坐在门前的石板上看农家人忙碌于土壤间,看远处山正青翠。
夏夜的风轻轻吹过,带来了蝉鸣声和阵阵凉意。搬一张小竹凳,坐在不那么明亮的路灯下,听长辈们用家乡话交流着。看远处的山偶尔被云雾缭绕,听近处的小溪在下大雨之后汩汩地流……
家的晚霞某一天午后,我突然很想回到家乡。也许是为了逃避午觉睡醒时孤身一人的怅然若失之感而从家乡中寻找慰藉;也许我在努力寻找一个依靠,其余的都缥缈,唯有家乡静静地在那,站成永恒;又也许,我想从对家乡的回忆中寻找一点小时候的我的影子,找回大笑的力量。总之,我想家了,脑海里回荡着“还记得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这首歌。
想到家乡,我会很自然地想起一些无关紧要的片段,记忆很细碎但让人心静。记忆就像筛子,往往只留下刻骨铭心的欢喜。
有的记忆停留在皮肤上。小时的某个夏天,我站在大爷爷家门口窄窄的小溪里,冰凉之感从脚底往上爬,爸爸在一旁看我聚精会神地抓蝌蚪。这段记忆到这戛然而止,后续如何我已记不清了。按理说不小的脑容量,却只记住了这几秒的情景。还能记得不止一个夏夜的凉意,像浸了水的海绵蛋,湿润舒服。
有的记忆留在耳朵里。大年初一的天,在鞭炮的“轰鸣”中被叫亮。我倒喜欢这刺耳的声音。它让我觉着年味儿没有散完,它让我在家人都已入睡的静谧中觉得自己并不孤单。噼里啪啦却亲切得不得了。
记忆还藏在味蕾里,刚出锅的蒸的晶莹剔透的山粉饺,有着带感的嚼劲,美味到达巅峰,相比起来,往后再怎么烧都是在走下坡路;记忆躲在眼里,满地的绿苗,齐齐整整,不消几眼就醉在其中。
小时候还喜欢屁颠屁颠地跟着奶奶去溪里洗衣服,奶奶在勤勤恳恳地洗衣,我在认认真真地玩水找小鱼;帮奶奶做手工活,绣花缝珠子;和爷爷一起下田,爷爷锄地,我在田间小径间来回穿梭;抗拒后妥协着住在外公外婆山上的家里,听外公不厌其烦地告诉我“我带你去抓松鼠”,配合着外公表达对抓松鼠的激动……
这几年,时代的大风吹进农村,外面的空地上多了几座工厂,原本坑坑洼洼的路被修建得平平整整;各家各户都计划着把房屋搭建得富丽堂皇,农舍正一步一步淡出我们的视线,邻里之间的交流被钢筋水泥阻隔;因为建房,很多土地被占用,原先绿得放肆的麦苗们也变得畏畏缩缩,仿佛大舞台上的明星沦落到小角落里……家乡,变得不像我记忆中的样子。
在日后的生活里,物是人非的事实会被反复强调,但,不论它如何变化,不论我怎么变,它始终会占据心中柔软的一角。在疲惫失意时给我慰藉和依靠。在天涯的这一端,它静静地站着,默默地告诉你“我一直在这儿,什么时候你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吧”。走得太着急的我们啊,要多回去看看出发的地方,然后裹挟着初生的热情和勇气“继续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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