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家是否有某个瞬间,想要为自己脑中的某段回忆安个程序,让它的痕迹彻底删除。
前一段临近毕业,拍照、聚餐之余,补了好久之前就听说的美剧《十三个原因》,一部因为女孩遭校园欺凌,而最后选择自杀的电视剧。说到校园欺凌,在我们漫长的求学生涯中,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总归会让我们回忆起某段日子,某些人的某些事,比如,她们……
上小学的时候,L在我们班成绩不好,当时老师习惯按成绩排座位,她每次都是最后一排,当然跟她做同桌的那些人也基本上没怎么变过。L本来性格就有些内向,外加上成绩总是上不去,老师逐渐放弃了她,她周围的同学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些,下课的时候时不时以开玩笑为借口往她头上喷水、打闹的时候把她从凳子上推开,拿她的凳子当“武器”,又或是时不时向她抛几句脏话、嘲笑一下,而她则一直低着头,不跟她们争辩,慢慢整理好头发、拿回自己的东西。她曾经也想要融入他们,但换来的却是女生小团体角色扮演游戏中,最低级角色的存在,男生小团体中用来嘲笑的工具。自此以后,她又跟从前一样,低着头,任他们的胡闹。
初一,W在我印象里总是留着厚厚的齐刘海,我甚至都有点忘记了她的模样。当时班里所有的女孩都住在一个集体宿舍里,或许是W自己身体就带着某种异于其他人的“异味”,宿舍里的女孩子先是偷偷议论,说她不爱干净,不爱洗澡,过了一段日子这些女孩子竟跑到她的床前,像是古代的主人训斥下人一样,用手指着她,嘲笑又嫌弃地说她身上脏,说她身上臭。很快,这些事情传遍了整个班级,以至于后来换座位,跟她同桌的男孩子,也是捏着鼻子过去的,她在宿舍收到那些女孩子的指责和嘲笑,到了教室则是同桌和周边同学的嫌弃,最后,她不得已转学离开。
初二,那个时期的男孩女孩,思想及其活跃、容易冲动,自然班里少不了拉帮结伙、“小帮派”之间的冲突,当时的H还庆幸自己没有卷入一场又一场的语言、肢体冲突中,跟小伙伴们像以往一样学习生活。然而因为座位的调整,班里爱挑事的男孩Y成了她的前桌,只是因为早自习无意踩了一下Y的凳子腿,Y在老师不在时,回过头了向她吼了一堆:不堪入耳、难听至极的话语,这一吼让从小不爱跟别人起冲突、不会骂人、性格内向的H感觉到自己幸运的终结。自此,Y会在她生病咳嗽的时候,回过头来警告她小点声;在她上课回答问题出错的时候,带着一堆小伙伴起哄。她从那以后,委屈、无助伴随着她到初二结束。
在诸多的欺凌事件中,我们无形地充当着不同的角色,或是欺凌者、或是被欺凌者,但更多的是旁观者,我也是一样,旁观了前两个女孩在班里的各种遭遇,为她们鸣过不平,但终究还是以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看着这些事情慢慢开始、结束,直到最后一个女孩的遭遇发生在我的身上。无数个夜晚,当我回忆起初二的那段生活,即使现在都将要忘记了当初的一些细枝末节,想起当时的自己,还是会在床上,崩溃大哭。
过了这么多年,当时的那群孩子没有了那个时候的胡闹和无理,大家或许分散在不同的城市求学、工作、生活,每个人都在慢慢变得更加强大、更加独立和勇敢。但是,当初被欺凌的那段日子,仿佛就是自己回忆里的一颗毒瘤,美好世界里的一片黑暗,它并没有随着时间慢慢长大,但却总是在过往的回忆中占据着一定的位置,在你空闲时、平静时、安逸时,不合时宜地光顾,让你觉得无助和痛苦。或许,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曾深受其害,每一个看似充满阳光的内心,都有着自己不想被人发现的小伤口,不想提及的回忆,当我们回过头来看这一切时,我们可能会恨自己,恨自己当时的懦弱和不争气。但我们确实不能随意地删去脑中的这些记忆,我们在慢慢长大,有些回忆也在慢慢变得模糊,我们能够做的只有让而这些回忆带给我们心灵上的伤口,慢慢愈合,当自己逐渐变的更加成熟和强大时,慢慢接受当初那个无助的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我迫切想回到当时那个时期,抱抱当时的自己,抱抱当时的她们,告诉她们:未来的路还很长,别怕,你们并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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