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初升,或傍晚夕阳西下时分,当我驻足家里阳台,看着花盆里那些白色小碎花在或轻盈或浓稠的光照下晶莹剔透生机盎然着,一阵微风吹过,它们还会轻轻地欢快舞动时,不管当时的心情如何,心间里顿时都会漾起一抹淡淡的莫名的感动之情——
感动于这些植物的随遇而安,感动于它们的生命力竟是如此地强盛,只要一点泥土、水和阳光就可以灿烂无比地傲然盛放。
只是,它们有我这样的主人估计也是很无奈的吧?我有时一旦忙起来就会好些天都会忘了它们,忘记给它们浇水,它们也只好焉头耷脑地耐心等待着我这个不称职的主人的“记忆力恢复”和“良心发现”。
等到我于某个夜晚猛然间觉醒,匆忙跑去阳台狂灌它们一通水后,它们竟能于一夜间就悄悄的恢复了生机。经过一夜的养精蓄锐,第二天它们又能在清晨的第一缕朝阳里勃然盛放了。
这种生命力的顽强令我越来越放心大胆地对它们三心二意,可它们却时不时的就会回馈我一些饱满的果实。
这种“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投桃报李情怀令我偶尔也会有些懊悔和惭愧当初没能好好用心对待它们。
不过还好,还有机会补救,因为它们依然还在我的阳台郁郁葱葱着,没有一丝想要离开我的迹象。
尽管我那方寸阳台里的其它花花草草都在跟随四季荣枯轮转着,可它们却丝毫不理会季节的更替,一直呈现着蓬蓬勃勃郁郁葱葱的昂然姿态,花期连着果期此起彼伏着。
作为一种很平常很普通的植物,竟然能傲慢到不屈服命运的安排!这种骄傲和倔强的劲头实在是令我刮目相看,并打心底里由衷地佩服它们。
说起它们的来历,我还真是一头雾水,不是我买来的也不是别人送我的。
去年春天的某一天,当花盆里那珠我很喜欢的茉莉终于在我的三心二意中夭折时,我依然还是隔三差五的习惯性“良心发现”往杵着茉莉枯枝的花盆里猛烈灌水,灌着灌着花盆里竟然有些绿茵茵的小苗苗长了出来。
等那些小苗苗渐渐长大时,能分辨出来有些是小茅草,有些是三叶草,有些却看不出来是什么植物。
等它们再长大些,在花盆有限的空间里挨挨挤挤时,竟开始出现了“丛林法则”——
不知道名字的这种植物竟然比小草和三叶草都长得更快更高大,简直就是一天一个样子的飞快生长着,渐渐地就占领了整个花盆里的领地和上方领空的阳光。
而那些当初和它一起出现的小草和三叶草几乎就原地踏步不再生长了,后来很快也就慢慢枯黄枯萎,早早的消失了。
这种植物长得越来越茂盛,也让我越来越牵肠挂肚。有一天清晨当我一起床也顾不上梳洗就蓬头垢面的跑去阳台看望它们时,竟然欣喜地发现在它们无数的枝叉间忽然间冒出了许许多多圆圆的花骨朵,白白胖胖的,甚是可爱。
我又欣喜又好奇,真是种神奇的植物唉!不但从天而降来到我的阳台,竟然还会开花,既然开花了,应该还会结果的吧?那它们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呢?
过了一些天,那些花骨朵越来越膨胀,然后就盛放出好些晶莹玲珑的六瓣小白花来;
又过了一些天,这些小白花渐渐收敛了芳华,慢慢枯萎,从已枯萎却还紧紧挂在枝头的花残里竟然冒出了许许多多圆圆的嫩嫩绿绿的异常卡通的可爱小辣椒头。
我喜不自胜。好奇心不但被满足了,却还有意外惊喜——它们结出的果实竟然还这么实用呐。
那些花残紧紧包裹着小辣椒的小身体,直到小辣椒越长越大越长越长时,花残才渐渐放松,最后悄悄地消隐在风里。
有时傍晚没事时,当我在夕阳斜照中长久地注视着那些挂在枝头的长长的已长成墨绿色的尖辣椒在阳光和风里闪耀时,喜悦感动的同时,也感慨万千——
那些悄悄消失的辣椒花残多像人类社会里那些风烛残年的母亲们啊,她们用自己一生长长的岁月一路尽心精心地守互着孩子们的成长,只有当孩子们真正地长大成人后,她们才可以放心地慢慢放手,然后悄悄转身默然离开去。
可能,这个世界里所有形态的生命大抵也都是如此吧——有丛林,有弱肉强食;也有守护,有温情,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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