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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上秋草黄,佳人何时还

塞上秋草黄,佳人何时还

作者: 坠落的草种子 | 来源:发表于2020-03-12 19:22 被阅读0次

    塞上有荒冢,枯草仍正茂

    碑铭传千古,更向远方眺

    草原上,风吹黄沙,大有黑云压城的气势。漫天的飓风卷起枯草,吹过庄严的蒙古包,这个蒙古包建的和周围的蒙古包不同,显得更为高大,更为富贵一些。

    蒙古包内,灯火微微摇曳,一张塌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汉子,满脸的胡子,略带些病态。但是还是难掩那与生俱来野性的气息。

    周围林林总总的站着好几个人,有诊脉断病的,有煎汤熬药的,还有的大声呼唤的,催促着人来人往的,远远望去好不热闹。

    而在病榻旁边,一名女子在旁边小声的啜泣着,一只手拿着方帕擦着眼泪,另一只手在单于的手中,被紧紧地握着。

    病榻前的烛光打在脸上,好一个美人。此美人不似匈奴女子,更像是汉族女子,准确的说,就是汉子女子。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美若弯柳,美心一点朱砂,眼若明珠,薄施粉黛,似要掩盖住她憔悴的样子。

    这时,那个呼喊指挥的男子过来问在切脉的大夫:“大夫,父汗这病是打紧还是不打紧?”

    大夫跪下回答道:“太子,这臣不敢说。”男子心里了然,身形晃荡了一下,再看那女子也是身形微晃,大有弱柳倾颓之势。男子见状,对着大夫说:“好了,你先带着他们下去吧。”

    大夫赶忙叩谢,带着手下人仓皇逃了出去。男子望向女子,只见女子望着病榻上的人。男子也转头看着病榻,只听得外面风声哀嚎。就这样过了许久。

    忽然,烛火闪烁,床上的人咳嗽起来。两个人感觉又有了希望一样,欣喜了起来,只见单于睁开了眼睛口里喊着要水。太子连忙去桌子上到了一杯水。递给了女子,女子又连忙喂给了单于,单于喝完水后把杯子递还给给女子,女子又递给了太子。女子扶着单于微微坐起。单于环视了一遭,对着二人说:“怎么就你们两个人了,其他人呢?”

    太子扶手道:“回父汗,大夫们给您喂完药我让他们退下了。他们在此守候父汗已经三四日没有休息了。所以儿臣就让他们先下去了。”

    单于咳嗽一声道:“哦?太子果然懂事了,本汗把这单于的单于的位置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太子再次扶手道:“儿臣不敢。单于的位置永远是父汗的”

    单于大声道:“有什么不敢的,作为我呼韩邪单于的儿子,永远没有不敢二字,你要记住,还有,你倒不必瞒我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太子刚要说话,单于打断了他:“我的儿,父汗时日不多了,以后这单于的位置就得你来坐了,你要明白,这部落的天下为父就交给你了,你要记住这天下是大汉的天下,但是我部落之人却容不得汉人的欺辱,你要保护好他们,但是也不要有狼子野心,妄想一统天下,早在我流落之时,是大汉的皇帝救了本汗。还将你母亲赐与我,这份恩情非死不能忘。”

    太子答道:“儿臣明白,儿臣定与大汉结百年之好,不负父汗之意。”说完抬头看了眼女子。

    单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女子。伸手摸向女子的脸,女子低着头。单于关切的问:“瘦了。”女子说道:“单于,妾身没有瘦。”

    单于说:“那年在汉天子的皇宫中见到你的第一眼,本汗就爱上了你,喜欢你那干净的气质,喜欢你那娇而不媚的美,也喜欢你那不卑不亢的精神。你都不知道当初我听见说是你去向大汉天子要求和亲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多高兴啊。可是这么多年来,委屈你了。”

    女子说道:“单于,妾身从未觉得委屈。”

    单于说:“怎么可能,离开你的故乡,来到我们这个地方,风吹日晒的,多么的辛苦,这么多年,你可曾后悔过?”

    女子回答道:“单于,妾身从未后悔,当年臣妾只是汉皇宫中的一个小小的奴婢·在那深宫冷院之中,人与人之间哪有情谊可言,不管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的关系罢了。大汉天子后宫佳丽三千,夜夜笙歌,却从不知道热闹的皇宫某个角落还有一个我这样的人存在。夜夜灯火,可我的心却永远是冷的。直到遇见了单于,那一眼不止单于看见了,妾身同样看见了,只那一眼,我就把单于作为我终身的依靠,所以妾身主动向大汉天子要求和亲。”

    说着眼角渗出了泪,单于静静地看着她,为她拂过了眼角的泪。

    女子接着说:“单于问妾身可悔?妾身无悔,于公于私妾身都无悔,单于这些年一直与大汉天子保持着睦邻友好的关系,我知道单于不单单是因为畏惧大汉的势力,还是为了我,不希望我后悔远嫁到这边来,也为我以后留下一个好的名声。这些年单于让我感受到了来自一个男人的爱,一个丈夫的爱,让我每天面对的不仅仅是冰冷的宫墙,而是来自单于的温度。所以单于我从来没有过后悔。”

    单于一把将女子搂在怀里,安慰道:“好啦好啦,不哭了,一口一个单于的,不是让你叫我侯珊吗?那是专属于你的名字啊。嫱儿”

    太子看着眼前的一目,单于抱着女子。烛火又晃动了两下,意外的安静。

    好一会儿,单于似有些困意,太子说:“父汗是困了吗?”

    单于说:“是略有些困意。”

    太子说:“那父汗歇息吧”

    单于叫到:“且莫走,为父今日想听嫱儿的琵琶声了,不如你与为父一起听吧。”

    然后对女子说:“嫱儿,去取你的琵琶吧,记着,顺便换一件衣服吧,我还记得当初见你的模样,一身件红色披风,一把琵琶,真真的是个美人,今日也太肃静了些,快去换来,弹琵琶与我听。”

    嫱儿福了身答应道:“是。”

    太子拦道:“且慢,父汗,母亲已经很久没歇息了,还是让她先歇着吧。”

    还没等单于说话,嫱儿就对太子说:“太子,妾身无妨,你们爷俩先说说话,我去去就来。”

    太子还要拦,但是却说不出什么。

    单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嫱儿消失在尽头,突然单于剧烈咳嗽起来,太子连忙给单于敲背,喂水,好一会儿,单于才平复下来,只是说话已经虚弱了许多。太子要叫太医,被单于叫住了,单于说:“切莫再惊动他们了,我大限将至,也用不到那些苦药汤子了。我们一家人好好待会吧,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过家的感觉了。”

    太子听到这里流下了两行眼泪,单于看到说:“哭什么,你是未来的大汗,大汗只能流血,不能流泪。”

    太子听完挽起袖子擦干了眼泪。单于说:“儿啊,你不要怪父汗,只有你才能带领我们的部落走向繁荣,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使命,父汗对不住你啊。”

    太子说:“父汗放心,儿臣一定带领我们部落一直走下去的。您快歇会吧。”

    单于微弱的说:“父汗相信你,你永远是父汗心目中最优秀的儿子,你母亲我以后就交给你了,她这一生都很苦,希望你能对她好。”

    太子仓皇道:“儿臣不敢。”

    单于挥挥手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对嫱儿的心思,父汗不求你别的,只求你后半生好好对嫱儿,这就够了。”

    太子还要说什么,单于叫他起来,原来是嫱儿回来了,身披大红的斗篷,与眉心的朱砂相称得恰到好处、手握琵琶。背后似乎带着光芒。

    嫱儿对着单于福了身,单于看着嫱儿的眼里放出了光芒,对着嫱儿说:“你来了。”嫱儿说:“是的,侯珊,嫱儿来了。”

    弹起琵琶了,单于挣扎着让太子搂在怀里坐了起来,只听得琵琶声催,抑扬顿挫,如珍珠落盘,似石子入水。三人眼里都渗着眼泪。到高潮处,病榻的残烛已灭。太子怀里的单于手也落了下去,合上了眼睛,挤出了最后一滴泪。

    太子强忍着眼泪,只听嫱儿的琵琶越弹越急,最后泪落了下来,泪水落在弦上,琵琶声越来越急,最后一口血喷了出来,倒在了地上。最后画面定格在残烛已灭,太子抱着单于,嫱儿身着红色斗篷倒在地上,身旁一把染血的琵琶。

    晚年的嫱儿同样躺在病榻上,满脸的皱纹和满头的白发遮盖不住嫱儿的美,跟着旁边的人说道:“我这一辈子,有过两个男人,幸运的是这两个男人都很爱我,当年我睡了三天三夜,睁眼看到的是现在的单于在我的床边,我知道那个最爱我的男人他已经走了,这余下半生,我恐怕只能和这个男人过了,我曾想过死,但是如果我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像当年我对老单于说的,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死,于公,我答应过侯珊帮助他的儿子带领部落走向繁荣,于私,我不能伤害这个爱我的男人,他说过,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他不会碰我。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但是我心已经许给了一人,我能做的只有帮他完成他父汗交给他的嘱托。是对他的嘱托,也是对我的嘱托。侯珊,我做到了,嫱儿来了。”说罢手低了下去,慢慢的合上了眼睛。看了一眼她来过的人间,看了一眼那个爱过她的男人,他的侯珊终于来接她了。

    (注释:王昭君,名王嫱,字昭君,呼韩邪单于,中文名,稽侯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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