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秋种的时候,担心父母受累,一大早坐上公交车回家帮忙。老张昨天休班直接去了,这几年家里家外的活都是他去帮忙。
家里原来是有七八亩地的,新农村盖楼占了几亩,租出去四亩,现在只剩下门口的半亩田。父母年纪大,身体都不太好。 我多次建议不如一同租出去,每次都遭到父亲的拒绝。一辈子土生土长的农民,不干点农活心里不踏实。
父亲的农田和菜园是连在一起的,靠近大门的地方是菜园。冬天有白菜、萝卜、蒜苗和香菜。
夏季有番茄,茄子,豆角,黄瓜、辣椒,各种蔬菜都是自产自销,吃不完就给左邻右舍的送点。
母亲的胃不好不能吃韭菜,种韭菜就是为了那两畦绿色好看,好看的还有那些见缝插针的各种颜色的小花。她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到那些花,数数新开了几朵,每一天的好心情都从花开的早晨开始。
到了秋天,最热闹的是田园,沉甸甸的花生,插着红缨枪的玉米,一节比一节高的芝麻。 二老数着收获的日子,满是皱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收获的季节对二老来说是累并快乐着,心里再不承认老也是八十多岁的人。人到一定的年纪,身体像磨损的机器,哪哪都想出毛病,各种老年病都来找他们的麻烦。给他们买药,忙起来就忘了吃,我不得不天天打电话提醒。这几天忙母亲高血压又犯了。
我跟她说多少遍,家里不愁吃不愁喝,干不动就别硬撑着干家里有啥活交给我和老张就好。身体健康比啥都重要,道理说了一千遍,每次都说知道,还是偷偷的干活。
比如现在,离家老远就看见母亲在地里忙着,我大声喊她不要干,她说自己能干一点就干一点,干一点少一点。我走过去“夺”过母亲手里的农具,她这才在我和老张一再催促下停下来,坐在地头歇一会,还是闲不住,起身又去摘梅豆。
门口这点地,午收的时候地有点湿,被收割机压的很结实,现在土地板结,每一下都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行。父亲穿着一件灰白色的短褂,正用抓钩挠地,尽量把那些大点的土块打散摊匀。他的后背已经汗湿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想让他歇着,绝对不可能,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加快手里的动作。好长时间不干活,一会就累的满头大汗,手心里磨个水泡。
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把所有的地都整平。今年的农活全部结束。
中午烧几个小菜,老张不能喝酒,让我陪父亲喝。父亲喝酒从不多喝,每天只是一小酒盅,他说喝酒解乏。
酒后开始讲我们家的前世今生,他这辈子最大的辉煌时光。母亲一旁嘲笑,都说八百回了还说。我喜欢听父亲讲故事,永远听不够。
我的村庄和祖辈,我的父母和我,故事绵长。
老张饭后照例去楼上午休,父亲躺在堂屋的沙发上,母亲一旁坐着。让她去歇着,她说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一起说说话。她似乎忘了我前两天刚走,我也不好揭穿。我知道岁月会让我们相聚的日子越来越少,所以会倍加珍惜每一天每一次每一分钟的陪伴。
午后的阳光有点晒,风有点大,院子里落了许多枯黄的白杨树叶子,有的还在空中半空中蝴蝶似的飞舞。
我喜欢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午后,贪恋这样的温馨。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我可以陪着他们慢慢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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