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十点差三分的时候就开始变得焦灼了。
我试着固定我的思绪,但耳朵里传入的风声不时的撩拨我,我实在难以在这块老旧的羊毛毡上坐住,就从竹筒流过的水里接取银白色的月光似的叶子,捣碎,注水,然后放进我的杯子,我盯着它出了神。
杯子里的水可能是在我不曾发现的时候偷偷跑进去的,可是很奇怪的是,它只有原来的一半了,我猜想是被谁不小心撒掉了一些。杯子的颜色本是透绿色的,是那种可以蒙蔽一切的色彩。未曾见过它的人时常会问我这里安放的是火山口喷发出的还是其他不知名的液体。没有人知道杯子盛的只是普通的水,如果非要说出它的特殊之处来,它是从斯堪的纳维亚或许是有一点的。
我盯了它太久了,恍惚之间竟觉得它和仲夏不大一样了。原本昏沉的天空变成了绀青色,像牧羊人不紧不慢淌过桥头时瞥见的水,还像少女无处安放的眼睛的颜色。趁着几抹红晕爬上树梢,薄雾在来临的顷刻消散了。巧里偷得甜的那一刻,形容词纷纷抖落。秘鲁寒流上升补偿,暖湿气流带来降水,我能想到的全是如此荒唐的事物了。
就这样,水满了。浓烈到快要溢出来了。
某个空谷起回音,去向太空深处的电波被陆陆续续接收。我一点也不在意其他的任何,光是杯子里的水就足以把我填满了。
女人牵着正在学步的孩子上了船,接着是风把帆鼓满。不成队列的海鸟在云层里忽上忽下,船只淌过了尽是秋刀鱼的浪花。
流动的水变得缓慢起来,羊毛毡也柔软了一些,我盯着杯子出了神,这里好是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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