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术故事的第二个抽象核心叫做力量的叩门。
第一个核心即是力量的现身,是意愿在巫士面前创造计划,邀请他们进入。在巫士的看见下,才知道是意愿的计划。而在一个被邀请或进入的新入门者眼中,同样的计划便成为力量的叩门。
第二个抽象核心本身自成一格。故事讲的是,力量对我们的主角现身后没有得到任何反应,于是力量设下了陷阱。这是最终的诱骗。并不是因为那人有什么特殊,而是因为力量不可思议的安排,使那人刚好出现在力量叩门的地方。
不用说,那人当场就拒绝与力量有任何瓜葛,他可不愿意相信如此荒唐的胡言,他是个聪明人。结果是变成完全的僵局。
可以说,这故事是用来安抚那些对于抽象的寂静感到不自在的人。
然后他提醒我,我已经听过了他详细描述的力量第一次叩他的门的情形。
“当我因伤躺在地上等死时,不是只有我的恩人碰上了我,那天力量也发现了我,叩我的门。我的恩人明白他在那里是作为力量的媒介;没有力量的介入,碰见我的恩人就不会有任何意义。”
只有在力量展现了意愿之后,也许是细微的暗示,也许是强烈的命令,一个nagual才能成为媒介。因此,一个nagual不能根据自己的好恶或算计来选择门徒。然而,一旦力量的意愿通过征兆显露之后,nagual便不遗余力地去实现力量的意愿。
经过毕生的练习,巫士,尤其是nagual,能够知道力量是否在邀请他们进入计划之中。他们学会整修他们与意愿的连接,所以他们总是能事先知道力量的计划。
巫士的道路大致上是一种激烈的净化过程,使与意愿的链接开始起作用。为了能使连链接重生,巫士需要一种坚强而强烈的目标感,一种被称为“不移的意愿”的特殊心理状态。要相信只有nagual才能提供这种不移的意愿,是巫士门徒阶段最难做到的事。
身为门徒,所有努力是去清理、重生他与力量的连接,一旦连接重生后,他便不再是门徒了。但在那之前,为了能坚持下去,他需要强烈的目标感,当然他并没有,所以他让nagual来提供这个目标感。而为此他必须消除他的个体性,这才是困难的地方。巫士世界并不欢迎自告奋勇的人,因为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这使他们尤其难以消除他们的个体性。如果巫士是的观念与行动与那自愿者的目标相抵触,自愿者便会拒绝改变。
使门徒的连接重升,是nagual最困难与最有趣的挑战,也是他最头痛的问题。根据门徒的个性,力量的计划可能非常含蓄和单纯,或复杂得像迷宫。
其中的区别可由力量的现身中看出。
而我的情况是,力量的现身是命令。我被射伤,血液从我的伤口泉涌而出,我的恩人必须迅速准确地行动,就像他自己的恩人对他的做法一样。巫士知道,如果命令越困难,门徒也越令人头痛。
唐望能与两个nagual学习的最占便宜之处是,他能从相反的观点听到同样的故事。例如,从nagual艾利亚处听到力量现身的故事,若从门徒的观点看,就变成力量严厉叩打他恩人的门的故事。
任何与我的恩人有关的事都非常严厉,当他24岁时,力量不仅叩他的门,而且几乎拆下了整个门。
他恩人的故事其实更早就开始了。他的恩人当时是个英俊的少年,成长于墨西哥市,家境富裕,教育完整,个性迷人。女人对他都是一见钟情。但他那时已经很放纵自己,不知节制,对于任何无法立即得到报偿的事都懒于处理。
这样的个性加上他的家庭背景——他是一个富裕寡妇的唯一儿子,还有四个溺爱他的姐姐——他只能变成这样。他放纵于任何他能想到的不良行为中,甚至在他那放纵的朋友群中,他也被视为毫无道德可言的坏蛋,仿佛生来就是要干尽世上所有的恶事。
长久下来,他的放肆造成肉体上的衰弱,他染上了致命的肺结核,这在当时是一种不治之症。但他的疾病并没有使他收敛,反而让他更为纵欲。由于他没有半点儿自我控制,完全沉溺于酒色之中,导致健康日益恶化,最后完全没救了。
当他的健康恶化时,他的母亲,也是他唯一的依靠者与约束人,突然病势。她留给他可观的遗产,应当可供他舒适地过一辈子,但他挥霍与放纵使他在短短几个也就把钱花得一干二净。他没有一技之长,于是沦为乞丐。
一贫如洗,也就没有了朋友,连以前爱过他的女人都不再理睬他了。他这一生中头一次发现自己面对冷酷的现实,加上他的健康状况,这似乎应该是终局了。但他开始应变,决定去找个工作。
然而,他的风流好色是改不了的,这使他只能到他觉得愉快的地方去找工作,也就是剧院。他是个天生的演员,而他过去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女演员厮混。他加入了外地的剧团,远离家庭与旧相识的圈子,成为一个非常热情的演员,擅长扮演宗教剧及道德剧里的英雄人物。
他恩人的生命中总是带着荒谬的矛盾。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赖,快要死于自己的胡作非为中,却在舞台上成为圣人和英雄。他甚至在庆典中扮演耶稣。
他的健康维持了一季的巡回演出。然后在杜伦哥市(Durango)发生了两件事;他的生命到了尽头,力量叩了他的门。
他的死亡与力量的叩门同时降临,就在光天化日的旷野中,死亡在他勾引一个年轻女人时抓住了他。他当时已经十分衰弱,而那天又过度纵欲。那个年轻女人既强健又疯狂,她答应与他做爱,这使他跟着她到无人的荒郊野外。然后她抗拒他好几个钟头之久。当她终于屈服时,他已经完全筋皮力竭,咳嗽得几乎无法呼吸。
在他最后的激情中,他的肩膀感到一阵剧痛,胸膛仿佛被撕裂开来,他无法克制地呕吐起来。但他追逐快乐的冲动使他无法克制地呕吐起来。但他追逐快乐的冲动使他无法停止,最后死亡以胃出血的形态降临到他身上。那时力量才现身,以一个来帮助他的印第安人形态降临。他曾经注意到那个印第安人在跟随他们,但他未放在心上,只是沉溺于他的色欲中。
像在做梦一般,他又看见那女郎。她一点儿也不恐惧或惊慌,只是安静迅速地穿上衣服,然后像被猎犬追赶的狡兔般地消失了。
他也看见那个印第安人冲到他身旁帮助他坐起来。他听见他说着愚蠢的话,他听见他向神明祈祷着,呢喃着莫名其妙的方言。然后印第安人迅速展开行动,站在他身后,给了他后背很重的一击。
那垂死的人很合情合理地猜想,这个印第安人如果不是想打通他阻塞的血脉,就是想要杀死他。
当印第安人继续不停敲打他的背时,他相信这个印第安人是那女人的情人或丈夫,想要谋杀他。但当看到印第安人灼灼的目光时,他改变了想法。现在他知道那印第安人是个疯子,与那女人没有关系。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倾听那人的呢喃。
那人说,人的力量是无可估量的,死亡会存在,只是因为我们从出生时便开始意愿死亡,而对死亡的意愿,能够靠移动聚合点的位置而暂时使之停顿。
这时他认为这个印第安人完全疯了。他觉得自己的千年个克微秒年个 实在非常戏剧化,竟然要死在一个胡言乱语的印第安疯子手中。于是他决定要死得像个真正的演员。他答应自己不要死于胃出血或那印第安人的敲打,而要死于欢笑中,于是他开始大笑,直到他断气为止。
唐望的恩人自然无法把那个印第安人当真,没人能把这样的人物当真,尤其是一个未来的门徒,本来就不该自愿接受任何巫术的任务。
巫术任务,若从力量的观点来看,巫术任务是清理我们与力量的连接。所以,意愿所创造的计划其实是一个清涤站,那里我们所找到的并不是清理的方法,而是能容许清理自动发生的寂静知识。如果没有那寂静的知识,什么方法都不管用,而我们所能得到的,将只是一种若有所失的不确定感。
由于这种寂静的知识所导引出来的巫术事迹是如此简单,但又如此抽象,巫士在许久以前便约定,只用象征性的字眼儿来描述这些事迹,力量的现身和叩门便是例子。
nagual与一个准门徒的首次会晤,若要用巫士的观点来描述,正如这样:一个nagual经过毕生的努力而能够在他与某种无法描述的抽象之间不可见的连接上,集中某种我们无法了解的东西,那是某种经过巫术训练而发展出的加强知觉,叫做第二注意力。他这么做是为了增强和清理另外一个与那无法描述的抽象之间不可见的连接。
我们每个人与寂静的知识之间都有天然的屏障,因人而异。而在我的屏障中最坚固的是,我把我的自满自傲伪装成独立自主。
你用你的独立自满作为屏障,来克服那种困难,同样的屏障一直到今天都还存在,所以你还有那种不确定的渴望感,只是也许没有过去那么明显。
一般人不知道,甚至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我们与意愿的连接使我们与命运无始无终地纠缠着。
从生命一开始,世俗的作为便使我们视线不清,只有当我们的生命快到尽头时,我们与命运的纠缠才会发生变化,我们才开始看透世俗的迷雾。不幸的是,这种觉醒通常伴随着年老的衰弱、能量的丧失,我们已没有力量使命运的纠缠变成实际而有益的发现。在这时候,所剩下的只是一种无形的痛楚,一种无可描述的渴望,以及对于错失良机的愤怒。
“我喜爱诗的原因有许多,”他说,“其中之一是,诗能捕捉住战士的心境,解释那几乎无法解释的种种心境。但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另外一部分让我感兴趣的,是那诗人虽然从未移动他的聚合点,却能直觉地感觉到某种惊人的事物正濒临存亡的关头。他极准确地直觉到,有某种无名的力量单纯到令人畏惧,在主宰着我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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