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妈妈,我们的家在哪里呀?”小妞妞抬着头看着张倩,脸上满是天真无邪,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对未知答案的渴望。
张倩听到女儿的话,神情中有些尴尬,还有对自己人生看不到希望的落寞。她伸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后脑勺,没有说话,一个苦涩的浅笑已经诠释了她说不出口的答案。
小妞妞没有再执着于这个问题,她虽然只有七岁,但是现实已经让她过于成熟。她从妈妈的叹息中读懂了妈妈的心痛。她用自己小小的手紧紧地拉着妈妈,妈妈手掌上粗糙的皮肤触动了她幼小的心灵。
母女两人走在街道上,夜晚降临,所有的窗口都亮起了灯。那些窗口里面有温暖,也有幸福,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装点着这座城市,可是,这万家灯火却没有一处是属于他们的。
张倩渴望有一个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可是,太难了。
在如今快要四十岁的年纪,大家都说一儿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但是她的生活却跟“好”字挨不着边。
四十岁了,自己还在流浪,而且还要两个孩子跟着一起过着漂泊不定的日子。没有一个固定的住所,前些年到处租房子住,现在因为经济压力只能暂时搬回来来和娘家人一起住。俗话说,出嫁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娘家终究不再是自己的家。居无定所的生活让张倩看不到希望。
自己的人生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张倩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最后,她得到一个悲惨的答案,她在为自己青春的无知买单。
02
小时候的张倩能歌善舞,身材高挑,更有一副美丽的面孔。这样的张倩无疑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她霸道,她傲慢,她叛逆,这些似乎就是她的资本。
张倩执行了漂亮女孩不爱学习的命运,她初二的时候就辍学了。
她的性格格外的叛逆,也许是对未知世界充满了好奇,她辍学后跟着一个男人跑了。无知的青春允许她放肆的潇洒,也注定以后的人生要为她的任性买单。
那年她还不满十七岁,坠入爱河的她忘乎所以,父母苦苦相劝,她却没有听进去半点。她以未婚先孕的方式要挟父母,硬生生地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人。
张倩甚至没有去过男方的老家,甚至没有见过他的父母,因为没有达到结婚的年龄,所以张倩和那个男人只是进行了一个象征性的婚礼仪式,地点就在张倩的娘家。
也许她的一生注定特殊吧,所以婚礼也很特别,只有一方的父母参加,而且还在女方家。
虽然结婚了,但是没有离开父母,张倩还像一个孩子一样在父母的爱护下生活,此刻的她身边除了多出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没有任何变化。生下孩子以后直接丢给父母,她仍然像一个孩子一样肆无忌惮的潇洒自如的生活。可以聚会到三更半夜不回家,可以随时随地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以在孩子发烧生病的时候还喝的酩酊大醉。
只是这样的生活注定不是长久的。
张倩的弟弟长大了,到了结婚的年龄,张倩也长大了,开始明白自己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她和老公几次商议买房,都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她的老公只是四处打零工的打工人,又闲散惯了,买房是一件大事,需要太多的钱。这些年,他们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几乎没有存款,想要买房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眼看弟弟的婚事马上就要定了,为了不让父母为难,张倩只能租房子,先从娘家搬了出来。
搬出来的第一年,张倩经历的太多的不容易,这时的才知道经营一个家的不容易,柴米油盐让这个向来高傲的女孩,向生活地下了头。
孩子的学费,房租费,生活费,到处需要钱,她的生活陷入了拮据,娘家偶尔还会填补一些,可是这些并不是长久之计。她开始想方设法的去挣钱,开始为了生活而生活。
他们夫妻两人尝试着创业,结果却不尽人意,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绝望是她那一段时间脑海里唯一闪现的两个字。她再也不是生活的主角。
来自生活的压力,让张倩想到了那个她本应该去,从来没有去过的婆家。也许,回老家发展会好一点。
那一年是她结婚将近十年的时间,那是她第一次回婆家,跟着老公,带着孩子。
老天爷有时候就是那么爱捉弄人,他们回到家的第二个星期,张倩的公公在工地上发生了意外,一命呜呼。公公的丧事草草结束,张倩一家带着一半的赔偿款又回到了他们熟悉的城市。
生活真是有戏剧性,结婚的时候,张倩没有要一份钱彩礼,现在却得到了一笔钱,好像一切都是天意。
他们终于可以有钱买房子了。
从婆家拿回来的钱足够他们付房子的首付。虽然亲人离世是一件悲伤的事,可是意外得到这笔钱却让张倩喜从心来。
他们到处看房子,几个楼盘看下来都不是很称心。既然是买房,当然要称心如意,索性不着急。
张倩每天都穿梭在各个楼盘间,相互做对比,实地考察,简直不要太专业。
终于,找到了一套十分称心的房子,周边有学校,超市,还有一个公园,而且房价也合理。张倩的眼睛都笑弯了,她急急忙忙给老公打电话,几个电话过去都没有人接。
中介夸张的介绍着这套房子如何抢手,需要马上定下来。张倩也实在是满意这套房,她不等老公的电话,直接去银行取款。
到银行的时候,她傻眼了。
张倩看着取款机上显示余额不足一千的时候,差点晕倒。
怎么会这样?连续几次尝试,结果都一样。她惊慌失措的回到家,疯了一般的拨打老公的电话,想办法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几十万怎么没有了?
张倩一夜没睡,电话没电了,充上电继续打。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她的老公回来了,一身酒气。
张倩扑到他的身旁,告诉他银行卡里的钱没了。
相对张倩的惊慌,她的老公反倒是格外的冷静。他歪着头看了一眼张倩,踉跄着走到沙发跟前坐下,“前几天我手气不顺,输掉了。”
简单的几个字,他说得轻轻松松,对于张倩来说却是惊天霹雳,她一下瘫软在地上,完了,全完了。
她忘记那天是怎样走回娘家的,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在雨里,失去了所有感觉。
那天之后,她病了。她想离婚,医院却告知她怀孕了。
她该怎么办?只能为孩子坚强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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