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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何其幸运,有这样一位老公—浩。”舒琴对着台下几十人,介绍着她先生浩。她肤白人淑,眼神鲜活,脸儿俊俏,个子一米六左右。她转头看浩,两颊笑出花。
坐在她身旁,浩与她一般高,身板比她大上半号,脸庞老上大一轮。尤其他头顶上,像农夫新收割完稻田,地里一片稀稀拉拉,褐灰白三色参杂,地头还片毛不长。
“要是没有浩,我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为此我万分感恩。上天虽然把门给锁上,却又给我送来一扇窗,浩就是这扇窗。没有他,我绝没有今天。”舒琴声音轻柔如丝绸,眼波款款流动。他回望,眼光凝然穿透宽边眼镜片,像在说:“有你,足矣。”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把纤手轻握在手心,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们俩。
舒琴转头看向台下,看向远处。
“我15岁时母亲突然离世,父亲在我22岁时癌症病逝。也就是在那年,我与浩认识并与他结婚。”
“父亲去世后,半夜我常做一个噩梦,醒来我就蜷缩成一团,哭个不停。而我老公,不用问一句话,每一次,他都是紧紧把我抱住,直到我恢复平静,直到我重新入睡。这十多年来,他都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
浩身子一颤。他微低头,摘下眼镜,用纸巾来回擦镜片。白墙上,秒针嗒嗒,嗒嗒,走得格外缓慢。
“噩梦总与死亡有关。”舒琴缓缓说道。
“六年前,我又开始徘徊在医院与家两头,癌症带走我父亲,又来拜访他女儿——我,那年我三十岁。”
厅里响起两声急咳,复又归于静。
“三年前,癌症进一步扩散,肚子肿胀成一个大圆球,好像随时要爆炸,我疼痛难熬。医生说已到癌症末期。最后医生不肯再给我用药,他们说我已无药可救,无路可走,让浩马上带我回家去,准备后事。我很痛,很累,生不如死,一分挨着一分过。我求浩,让我离去。我的亲姐亲妹也求他,求他放下我,让我结束痛苦。”
“浩只是握住我双手,盯着我看,一直盯着我看。只要我睁开眼,他就用那种眼神一直凝视着我。那眼神在说,他绝不放手,他誓死也要把我从死神手上夺回来。他就一直盯着我眼睛看,无论谁,都劝不动他离开半步,他也绝不同意谁把我从医院带走。”
“我又心痛又心疼他。当我强撑起眼皮看他,看到他那双眼睛血红血红,一个念头浮现,如果我就这样死去,他怎么办?”
“两天后,当我重新睁开眼,大圆球已变平地,我不怎么感觉到痛,虽然无一丝力气,胸腔却在一上一下微微颤动。我,还有呼吸。我,还活着。”
“是,我还活着。那两天,昏迷中,他一直握着我手,一刻都不曾放下。我不敢去想象他是怎么挨过那两天。癌症渐渐离我而去,连医生都不肯相信。可事实是,我身上已经没有癌细胞存在。”
风吹起窗纱,沙沙,沙沙。
“没有其他,是浩那双眼,不离开我,是浩那双手,不放弃我,把我从死神处硬拽回来。是他,让我在最后关头,挺过黑暗,回到人间。”
“浩不是药神,是爱,比神药更神。是爱,使癌细胞无颜存活;是爱,带给我力量面对这一切。爱能创作神迹。”
舒琴两眼满含泪光,晶莹清澈如水晶,望向浩,望向一生至爱。
此生,如此不幸,此生,她又何其幸运。
爱,来自爱人,亲人,甚至陌生人;爱,更来自自己。失去所有,也别失去爱。只要爱还在,你还拥有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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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中文作业 s03e02:写一篇千字文,不许出现任何「的」、「了」和惊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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