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在想,我们匆碌半生,汲汲营营,到最后时光留给我们的是安逸朦胧的半晌闲暇,还是呼吸间都是笨拙粗重的腐朽气息……
一个生命的完成是无能为力到自由自主再到无能为力。从婴儿时的口不能言,足不能行到青年时的天高海阔任尔行,再到老去弥留时的笨拙。周而复始造就人的瓜熟蒂落、生生不息、落叶归根。在我四五岁一直到高中的时候,做什么事都很守束缚,我总是在想:快些长大,快些成熟,快些成为一个自由人。但是现在我总想:时光过的慢一些,再慢一些吧!
我害怕变老,害怕老到灵魂还在,却已无法控制自己皮囊时的无助。害怕巍巍战战,无法协调自己四肢时的力不从心。害怕纵然到老子孙满堂,却无人承欢膝下的无奈。害怕身上满是腐朽的味道。我永远忘记不了那年夏天遛狗回来的我听到的临单元那对老人凄历的呼喊。那位老大爷瘫痪多年,家里突然失火,老太太惊慌失措的求人帮忙的样子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平时那么知性优雅,还会在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在树荫下抱一本厚重的书细细品读的老太太就那样一声声几近绝望的呼嚎,是震撼人心的。当时我帮她把老大爷架出来的时候她已哭的不能自已,后来她多次拜托我们给她儿子女儿打电话发信息却无一回复。而据他们所说,女儿在银行上班,儿子在政府机关工作,离他们家也不太远,但却没有回来看一眼。后来邻居也对他们家的求助成为习惯。年轻时做的再怎么功成名就,也抵不过老时的岁月不饶人。现在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们了,愿一切都好。人这一辈子,随和时光的消磨,没有什么是靠谱的。揭开一家家华丽外表的掩饰,内里早已腐朽的一触即坍塌。
时光真是个好东西,在我们承担它带给我们相较较长的寿命时,就得承受它所带给的相应不堪。它能帮我们创造一些东西,铭记一些东西,也能帮我们遗忘一些东西。好的、坏的、真的、假的、美的、丑的又如何呢?过了一段时间再看看,都不过是一时执念,最后不过是千古笑谈间,化成的一道道枯骨罢了。
我总是习惯晚睡,哪怕什么也不做,总觉得既然活着,还是清醒的的时光多歇好,好时光是过一分少一分的,哪怕做些无关小事浪费掉,也比昏睡死过去好。我有时会练练大字,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万籁俱寂,偶尔抬头看到窗口一汪明月,闻着一室墨香,突然觉得心神俱净,也不枉费了此生。
时光不要多,够用就好,我只愿我能享受的时光都能被自己左右。我希望我的躯体和灵魂一直契合,不会笨拙。如果真有控制不了一天,那么,便都化了灰,随风散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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