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one)
是夏,她夹着书包,鼻子上细细密密的汗蒸得镜片下的双眼一阵模糊,好不容易,车到了目的地,她下车,踩着满地的落叶和树影往一处密林走去。
爷爷的家在树林深处,一处深景别院,是爷爷年轻时候就梦想的家。有花,有鸟,有落叶;可以看书,养鱼,写诗…而爷爷是个老科学家,文学和艺术大抵都是不太通的,不过退休多年的爷爷最近开始学画画了,据他说,生活在这花鸟鱼虫的世界里,不会画画是愧于这些美好的事物的。
大概像爷爷这样搞科研的都有一个艺术梦吧。
蜜夏这样想着,抖落了一只从树上掉落在肩上的八足虫,将书包换到左手,向树林深处走去。
蜜夏,是爷爷给她起的名字,爷爷说,夏天的树林是如蜜一样的味道,风是甜的,雨是甜的,早上的露水尤其,甜透心扉。对于这个说法,蜜夏是不信的,她曾认真的张着嘴尝过风的味道,也一大早爬起来找着露水喝过,其实,并没有味道,爷爷只是为了给自己胡诌的这名字找一个甜蜜的来由罢?
老人家在院子门前向上探着头,不知道与谁大声说着话:“诶~诶!它又跑那儿去了!快!快!唉你小子是不是成心放它走啊?哎呀!还是让它跑了!你气死我了,怎么连只鸟都抓不住啊!”
“老先生,您别无理取闹了,我哪能追得上鸟儿啊?它可是会飞的呀!”含着笑意的南方口音,从房檐上传来。
“那…那就这么让它把我养的蝈蝈儿给叼走了啊?我这才一眼没盯着,它就给我叼走了,你说吧,怎么办?”爷爷气极,竟露出些顽童的神态,看的蜜夏一愣一愣的,“气死我了,你小子得教会我画那只蝈蝈才行,不然你就帮我把蝈蝈找回来!”蜜夏噗嗤笑出了声,咱们的老学究也学会耍无奈了。
“好了好了,我这就教您,教会为止!这总可以了吧?”声音里暖暖的笑意,让蜜夏听的着迷。
说着话,那个人从屋檐上顺着梯子爬了下来,高高瘦瘦的形象,在蜜夏眼里具现了起来:
臟舊的白鞋,散開的鞋帶,慵懶的著裝,纖長瘦弱在寬松的外衣下猶如無骨的身形
是窮困潦倒卻又不羈的藝術家
內裡豐富到無視一切身外之物
是思想的偏執狂
專注到不通人情世故
拖沓的褲腳下露出的沾滿泥水的白鞋
散落在地的臟舊鞋帶撩發起人心底最隱秘的慾望
不修邊幅的穿搭卻露著最攝人心魂的眉眼
如密林深处的一簇旖旎,美不胜收…似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磁场,让人挪不开眼。
他转头,看见呆了的蜜夏,闪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看向爷爷,问道:“这位小妹妹是?”
“哦~蜜夏来了呀!天热吧?赶紧进屋,爷爷给你煮了凉茶喝。”又看向那人道:“陈老师,这位是我的宝贝孙女儿啊!放暑假了,我让她过来陪我来,哈哈我孙女儿可是小才女啊,写文章那叫一个好,你这个破画画的肯定是比不上的…”
那人斜眼看爷爷,“哈哈…哈哈那个…画画肯定是比不上陈老师您了,您画画是第一,我宝贝孙女写作第一!”
“那您呢?”
“我老头子养蝈蝈儿第一!”老人家红光满面,甚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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