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雪白的浴巾,躺在雪白的瓷上,听水声低沉却不低下的哗哗声顺着出水口流过雪白的盆底,又流到不见天光的暗黑管道内,这是她第一次贴近耳朵去听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哗哗声持续了差不多十分钟,十分钟后摇曳的水波纹从雪白的盆里消失,只剩下褪去灵动后惨白的盆底。
十年前,她在黄土满天的故乡,一盆水,洗完脸再洗脚,洗了脚再攒起来擦地,一点点水都是从几公里外挑回来的,格外珍贵,水被放在心尖尖儿上,浪费水不比浪费粮食的罪小。
今天,她洗完澡,躺在漫过全身的浴缸里,看水将身上的肌肤一寸寸包裹,在雪白的大浴缸里感受水的温柔细腻,十年前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等来这样一天,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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