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家户主快被我烦死了。
我天天晚上睡觉前问他同一件事:什么时候发工资。
我不问不行啊,房贷每个月一万。我什么都不干也得还房贷。
昨天晚上他终于说,快了。
我忙问,那是什么时候。
他说,月底。
好吧。我的心稍稍平静了一点,接着就听见他的鼾声响起。
男人都是没心没肺的。
放他们出去就是去赚钱的,每次出去这套价值400万的房子,他就彻底放飞自我了。家里煤气打不着火了,他问也不问;孩子的兴趣班学习就是妈妈一个人的事。家里的柴米油盐他从不过问,偶尔兴致来了会做上一顿饭,整个做饭过程他会不停地问,油在哪里,盐怎么快没有了,刀又被你藏在哪里了,胡椒粉还有吗。一顿饭他就要全世界都知道一样。
我闭着嘴做好了你不是一样吃!做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让他出去赚钱就像让他出门找乐子一样,下班回到这房子就一张苦大仇深的臭脸。每次下班都会磨蹭到晚上七点才到家、明明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天知道他像娘们一样墨迹的什么劲。
就得指望他赚钱养家啊,我能怎么办。两口子总得有人顾家有一个人养家。作为妈妈,我放弃了自己苦读十年的书,又是就业又是成家,又是生儿育女。我有多少不情愿!为了二宝放弃工作,上幼儿园还好,就是9点上学3点20分放学,时间不卡点,我没有办法出去工作;好不容易上小学了,小学的作业还得一个人伺候着,每天接送来回六趟。绑定了我。
我有怨言给谁说。
现在,一个家庭的收入低于两万都玩不转。因为除了二宝,还有大宝需要养活,大宝也在上学。
户主从春节以后单位就没有发工资。
你不发钱我没意见,关键是房贷得还。每一个月都得还一次,银行每个月催你还款的频率比月经还正常。银行催我,我就催你,能省的我都省了,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我还能有孙悟空的本事吗。
听着他的呼噜声,我心里跑过无数个草泥马。就这样在空寂的夜里审视自己,回顾自己的青春,和那些没有老公没有孩子、无牵无挂的在岗位上奋斗的岁月。还有,还有那份角落里的爱情。
有一种爱情刻骨铭心,一生不曾谋面,却一直用仅有的回忆去怀念。人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不知道那人睡在老婆身边会不会也想起我。可我已经由不染尘世的仙女坠落成为蓬头垢面、双眼只认金钱的油腻妇女。
我怎么有勇气晒我的思念。
户主鼾声继续。
我无望的双眼企图穿透夜的黑。
想我也是学校的校花一枚,当年的老师眼中的佼佼者,前途无量。怎么就坠落红尘、深陷油烟重地成了怨妇。
也曾吟诵“我住长江头 君住长江尾”,也曾吟诵“长风破浪会有时 直挂云帆济沧海”,也曾吟诵“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如今,凡妇一枚。有太多的不自信、以至于好多年都不敢照镜子。
辗转难眠。所谓伊人,就在水中央。看得见摸不着。
这时,户主的呼噜声戛然而止。
他伸过胳膊要揽住我,或者有了下一步的企图。
我不耐烦地推开他。我满脑子都是钱,哪有心事和你来一场惊天地 泣鬼神的房事。
对于我的拒绝,他咕噜着似乎骂了一句;我回敬他:现在是毒五月,你他娘的也收收心,都是为你好。
恼人的初夏,天气立马骤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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