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知道她爱人不幸患癌,但未料坏消息来得这么突然。上次和她见面还是去年冬天,她忙着请假陪爱人到成都去医治。后来就一直未再碰面,只是在微信上聊过几次她爱人的病情。在那种特殊时期,无论是与她见面或聊天,她都一如寻常:温和、健谈、乐观。
这次也不例外。她在灵堂忙前忙后,时不时招呼前来吊唁的客人。她嘴里说着感谢的话语,脸上仍然挂着客气而礼貌的表情。不过,再坚强的举动也盖不住锥心的疼痛。她的头顶冒出一缕缕的白发,脸色憔悴而暗黄。被一身黑衣包裹着的身子,显得更加瘦小,几乎快与冰冷的夜融为一色。
私下,我们都感叹她太坚强。因为大家知道他们夫妻向来和睦恩爱。他们共同创造了一个幸福的小家,养育了一个懂事可爱的儿子。她的爱人不苟言笑,而她却是一个开朗乐观的女子。两人你动我静,你在闹我在笑。她喜欢把孩子和爱人的名字挂在嘴边,也喜欢研究各种家人喜欢的菜式。我们虽然是同事,但较少聊起工作。更多的是,听她谈论家中发生的各类琐碎之事,而我偶尔从中穿插几句。她是一个爱家、恋家、顾家的人。家中突遭如此变故,心底的悲伤可想而知。
他静静地躺在里面,走出了病痛,走出了烦恼,也走出了时间,也许已经走向另一个世界,而她仍需打起精神,处理好眼前和将来发生的桩桩件件。躺在里面的人,有没有不舍和遗憾呢?不得而知。但在外面忙忙碌碌、甚至无暇顾及内心伤痛的人,肯定已身心俱损。
大家从四面八方前来凭吊死者、安慰生者,可是谁又能真正感同身受呢?旁边者是无法真正体会逝者离别那一刹那的心情,更无法彻底安抚生者的伤痛。前来吊唁的人,就算竭尽全力,也只能是短暂而有限的。度过特殊时期以后,又将继续投入到自己的事务中。人心是有限的。这不是冷漠无情,而是人性使然。每个人始终最关注的仍是自己。
人生不如意之事,可与语人无二三。因此,人生路上的苦痛终将只有自己去担负和承受。这其中不是因为他人的帮助不够多、不够好,而是我们不能去苛责他人全面理解和完全替代。宽容别人未尽之事,鼓励自己勇于承担。在最痛最苦的时候,我们咬咬牙、挺挺背,继续未完成的世事和责任。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们让漫长的时间去消化刻骨的疼痛。日子总在向前,没有倒退,也许三五月,也许七八年,有些事只要不去深想深究,总会熬过去、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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