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艳艳和张小琼手挽着手在校园的小湖边散步。初夏时节,睡莲刚刚绽放,一朵朵浮出水面,挺立在莲叶之上。各种颜色的蜻蜓在水面上点水,在荷花上稍作停留,快速飞走了。崔艳艳一下想到小时候爸爸爱着她背的诗: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不能不佩服那些文人墨客,他们的观察力极强,而把看到的景象高度概括,用最精炼最美丽的文字写成诗。
张小琼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崔艳艳:“想什么呢?”
崔艳艳眼睛看着水面,感叹道:“这么美的风景,我怎么写不出那么美丽的诗句呢?”
张小琼笑弯了腰:“因为你满脑子只有王浩,没有风景。”
“去你的!不怪我我读书不精,只因我才情不够。你看李清照,那不光是博览群书的问题,是天才的语言艺术大师。‘人比黄花瘦’‘昨夜风疏雨骤’这不是大白话吗?可是写在她的词里,简直美极了。再看看苏轼和苏辙兄弟,你能说苏辙比苏轼读书少?可是苏辙的文章就是不去苏轼,所以死读书没用。哈哈哈。”
“你这长篇大论是要证明读书无用啊,这观点不但过时,也是批判的对象,小心开你的批斗会。”
两人说笑着,一只青蛙突然跳出来,倒把人吓一跳,崔艳艳直接以优美的舞蹈动作跳起脚来,胳膊却还挎着张小琼。张小琼被她这么一拉扯,差点摔倒。
“搞什么你,一惊一乍的。一个青蛙把你吓成这样?”张小琼好不容易站定,嗔怪她。
崔艳艳笑呵呵地说:“它猛地跳出来,可不是吓人一跳嘛!我这跳起来有错吗?”
她们正斗嘴,黄文凯不知啥时候走到她们前面,说道:“二位好。”
崔艳艳假装没看见,不想理他。这是崔艳艳一向做派,对于她不想说话的人,她向来眼高于顶。
张小琼说:“你好!”
“有个事儿,我想很久,觉得还是请你们帮个忙。”黄文凯说。
“啥事儿,还想很久?”张小琼问道。
“是这样,孙洁云给我一张纸条,说要做我女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能不能帮忙传达一下我的意思?”
“不能。”张小琼还没说话?崔艳艳冷着脸直接怼回去。
“为什么?”
“因为那是你们的事儿,跟我们有关系吗?”
“你!”黄文凯被噎住了。
“你什么你。不想跟她好相处直接说好了,哪那么多弯弯绕!”说完,不等黄文凯再说话也拉着张小琼快不走开了。
张小琼问她:“怎么了?态度这么恶劣?”
“恶劣吗?我觉得还给他留了面子呢。什么事儿啊,孙洁云那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把我们搅和进去,你说得清啊?万一她发神经,我们惹不起。”
张小琼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她也根本就不想搅和,但可以换个态度,干嘛把人都得罪了。
崔艳艳才不管那么多,他活该,还考虑很久,就考虑出这么个馊主意。
黄文凯觉得她们是一个宿舍的,平时看着关系也不错,怎么传个话这么难?他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挠挠头,这可怎么办?
正在发愣,身后一阵脚步声,他转过头,是孙洁云,顿时尴尬不已。孙洁云冷冷地说:“喜欢崔艳艳就早说,请还我纸条。”
黄文凯被她说糊涂了:“谁,谁喜欢崔艳艳?”
孙洁云冷笑一声:“装什么糊涂?以为我没看见?可惜啊,人家崔艳艳有男朋友。”
黄文凯还想辩解,想想还是算了,反正又不打算跟她谈恋爱,随便她怎么想,没必要解释。于是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递给孙洁云。孙洁云接过纸条的一刹那,内心是崩溃的。她当即把纸条撕得粉碎,狠狠地丢在地上,转身就走。她怕黄文凯看到她将要溢出的泪水,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要嚎啕大哭。不,他不配,这个男人不配!但是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黄文凯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她从一入学就被他那特有的气质吸引,可是不管她怎么表示,他无动于衷,如今她鼓起最大勇气向他表白,他居然还是无动于衷!更加可恶的是这个男人竟然喜欢她最恨的那个女人,多么讽刺啊!
原来,递过纸条后,孙洁云焦急地等待着黄文凯的回音。她一直暗暗观察着他。今天,当他发现他走出教室,她悄悄跟在后面,直到他在湖边跟崔艳艳说话,她听不见,主观臆断他在向崔艳艳表白,被她拒绝了。躲在后面的孙洁云气得快要疯了。
孙洁云回到宿舍,不顾形象地抱着枕头大哭,室友们面面相觑,张小琼知道缘由,但她知道崔艳艳说得对,所以不想管这个闲事儿。王晓晨嘴角一抹微笑,继续看书。王红把她的小收音机音量放小,只有赵玉晴会安慰她,可是她不在,而她最恨的崔艳艳倒是没事跑过来跟张小琼嘀嘀咕咕。起初,她没看见崔艳艳也在,哭了一会儿,没人理她,她便停止了哭声,却听见崔艳艳的笑声,高傲的孙洁云被深深地伤了自尊,伤得体无完肤,黄文凯不喜欢她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喜欢崔艳艳!她觉得败给崔艳艳是她的耻辱,当然败给别人更耻辱。孙洁云从未有过的失落和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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