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的记忆

昨天去包头站，隔着马路望见曾经工作和生活两年多的包铁五中，万千思绪涌入脑海。三十多年弹指之间，当时去学校报道时的情境依然历历在目。

包铁五中位于包头火车站对面，穿过站前广场嘈杂的人群，步行300米左右就看见学校的铁栅栏门，大门对面是一座横向的教学楼，学校的空间基本被这座楼挡住，正值课间，小学生模样的孩子们在楼前狭小的空地上追逐玩耍。我有点蒙圈，这是一座挂着中学牌子的学校，而且我去铁路分局报道时人事科的工作人员也说是中学，怎么看到的都是小学生？学校看上去很小也很简陋。那时的我真的很单纯，以为所有的学校都像我就读的大学校园一样美丽，只是八十年代末的中国经济还没有实力实现我那单纯的梦。我直接找到校长办公室报道，校长看上去有五十多岁，很慈祥，很热情，对我的到来表示欢迎，说我是第一个政治学科的本科生，学校急需像我这样的老师……等等，说了很多激励我的话，并简单介绍了学校的概况。这是一所带帽学校，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都有，这种设置是计划经济体制下企业办学的特点，不一定大但要全，它要完成企业职工子女从小学到高中的全部学习任务。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我好像没有了先前的沮丧。

永远忘不了人生中的第一节课。开学第一天，在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校长带着跟教学有关的大大小小的领导和同学科的老师近二十人听我的课。初二的教学内容其实很简单，只是我不是学师范出身，从来没有登过讲台，不会备课，不会讲课。虽然课前做了准备，当看到浩浩荡荡的听课队伍时，大脑瞬间空白，像一个失忆症患者，之前设计的开场白此刻已逃之夭夭，也搜索不到任何教学内容，残存的一点理智在提醒我一定要淡定，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真正要做到淡定何谈容易，况且我天生心里素质就不好。在战战兢兢中开始上课，磕磕巴巴地背着之前写好的教案，没有讲解，没有分析，没有师生互动，四十五分钟的课堂像一生一样漫长，终于在煎熬中听到救命的下课铃响。之后的几天几乎都是在尴尬，懊恼，焦虑，迷茫中度过。我们习惯把教学两个字放在一起，但二者完全是两回事，各有各的特点和规律，学的好未必教的好。我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承担起这份沉甸甸的教书育人的工作。这期间教导主任找过我，没有责备，没有否定，只对我的教学方法提出了很多建议，让我多听老教师的课，还对我的基本学科素养给与肯定。我很庆幸没有遇到一棒子打死我的领导。但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太轻松。

一个月后，几位领导又听了一次我的课，虽然我还是有点紧张，但基本按要求完成了教学目标。课后领导给了我很多鼓励性的评价，我估计领导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再没有突袭听课。第二学年我被调到高中部。没过多久，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又被调到铁一中，铁一中是当时呼铁局办学条件最好的学校，我很幸运。

我很感谢铁五中的领导和老师，是你们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教师创造了良好的成长环境，我的职业生涯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