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

今年可以放烟花了，这是王老四去年（2022年）最好的消息。

进入12月，几乎每天晚上，不管是在工作的北京，还是回来的老家济南，都能依稀的听到烟花的声音，有时候是连续的两声嘭啪，在王老四的老家管这叫“二脚踢”，因为第一声嘭在地上，第二声啪在天上，就像连踢了两脚；有时候听得不真切，由于距离的原因，但是漆黑的夜空，突然绽放的红色、绿色、蓝色的烟火，点缀了平淡无奇的夜空，也给王老四的心里带来一丝光亮，只有烟火才能有年味，没了烟花过年就不完整。

邻近元旦，尤其是辞旧迎新的前一天，虽然农历年才是中国真正意义上的新年，但是12月31日人们似乎就开始跃跃欲试了，烟花就是人们心情的写照。2022年最后一天，一睁眼儿子就催促着王老四快点起床去赶大集，大集是最具有烟火气息的地方，当然也最有可能买到烟花的地方，王老四已经记不得上次买烟花是什么时候，在哪里了，但是无疑他也认为可以在大集上碰碰运气。王老四竟然也有些激动，放烟花的快乐也在心中噼噼啪啪像小时候的电光炮一样炸响开来，“走！”王老四冲着儿子说，眼里闪着光，今天去买烟花。王老四带着儿子从一个大集赶到另一个，又从另一个赶到第三个，骑了5公里自行车，买到了两盒擦炮和两盒小花，儿子有点失望，王老四也有点。儿子希望买到的是那种可以冲上楼房一样高，在天上噼里啪啦炸开的花，虽然10岁了，他从来没有概念那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但是这两盒小花显然不是。王老四失望的是售卖方式，在儿时的记忆里，一整条街有5-6家买烟花的，摊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摔炮、擦炮、滴滴金（现在叫仙女棒），红的、绿的、蓝的，粗的、细的，圆柱形的，立方的烟花，贴着海盗和爆炸彩色的花朵的包装纸，每个都是新奇的，每个小时候的王老四都想买来放，在黑夜的空地上，亲手点燃自己的烟花，喷涌出的金色的火花带着炸响，照亮的孩子们兴奋的眼神，甚至拍掌跺脚，那是小时候王老四无上的荣光。

而这次的大集，这次的烟花，完全不是小时候的大集，也完全不是小时候的烟花，无论从规模，还是从心境上，完全不一样。

到了晚上，这种情况稍微有个变化，因为孩子看到的微信消息。儿子兴奋的把平板电脑塞到王老四面前，指着群里发的微信消息，两眼闪着光，几乎要跳起来，“爸爸，我们赶紧出去买，小区门口有卖烟花的”。王老四睡衣裹上羽绒服就被儿子拖拉着出门了，儿子也没有带帽子，只拿了一个手套，他俩紧赶慢赶的跑到小区门口，果然有一群人围在一起，儿子灵巧的扎进人群，王老四只能手脚并用的推拥开兴奋的父亲、讨价还价的爷爷、还有举着烟花的开心的孩子，好不容易，王老四总算弄清楚确是一个商贩在买烟花，三四个大箱子摆在面前，里面已经所剩无几了，商贩被人围着涨红了脸，高举着手机二维码，一会给这个算账，一会又被另一个拉去问这个烟花怎么玩，拥挤的人群中，王老四看到儿子举着一盒烟花和一把钻天牛，开心地向他挥舞着，王老四一把抓过商贩，：“这两个多少钱，快！”就像不赶紧交钱，烟花就没了一样，不过很快，烟花就被抢空了。还是不断的有人涌进来，抓着老板问，还有烟花吗，还有仙女棒吗，还有窜天牛吗，老板不耐烦的大喊：“没了，没了，今天没了！”，无疑，卖烟花的小商贩是今天最火的明星。

买了烟花，迫不及待的孩子们开始在商贩旁边放起来，金色的火焰夹杂着绿色、红色的火花，喷向空中，最后底部的焰火带着整个烟花旋转起来，孩子们激动的拍手，高潮结束后孩子们有些失落，但是接着另一个孩子又拿出了风火轮，摆在中间，颤颤巍巍的点引信，一边的父亲还鼓励着“别怕，点着再跑，烧起来还有时间”，风火轮在三个烟花的带动下高速旋转，旋转出圆形的花海，孩子们又激动起来。于是就有钻天牛一声声的滋一下爆响，还有一个个旋转着升空的小螺旋，带着火星从天空缓缓降落，就像落下的星辰。孩子们的欢乐就和王老四童年时候一样。

在2022年的最后一天，一群陌生的人，有大人，有小孩，大人似乎别小孩还多，他们放起烟花来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老练，并把点燃的技艺传授给自己的孩子，大人的欢乐没有比孩子们少，这也许就是烟花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