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他,是从一幅画上:
微胖的身材,脸也圆圆的,似乎还皱着眉头。
再看旁边的题字,不禁让人莞尔,一个很认真如同老顽童一样的老头,在脑海里鲜活起来。
“写什么不知道,当其无有书之妙。
李延华先生速写启功自题”
是的,就是在别人给他的速写画像上,这样随便题字的一个人。
侵删从小立志学画,最终却以书法闻名;历尽坎坷,却始终乐观豁达。
他就是《无所畏,无所忧》这本书的作者,也是书中的主人公——启功先生。
他是古典文献学家、书画家、文物鉴定家,点校过《清史稿》,注释过《红楼梦》,不但擅书画,还通佛学,精考据,是辅仁大学、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
此书由北京启功艺术研究会创会秘书长李强选编而成。
1、他做人乐观豁达,又不失赤子之心
认识启功先生的人都知道,他虽成就斐然,但说话风趣幽默,毫不做作,无论他走到哪里,就会把笑声带到哪里。
1995年11月的一天,许多学者聚在北京师范大学,讨论启功先生的新著《汉语现象论丛》,并给予高度评价。
讨论结束前,启先生站起来,微躬身子,认真地说:
“我内侄的孩子小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常跟他一块上家来玩。有时我嫌他们闹,就跟他们说,你们出去玩吧,乖,啊?如此几次,终于有一天,我听见他俩出去,那个孩子边下楼边有些不解地问:那个老头老说我们乖,我们哪儿乖啊?今天听了各位的发言,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小孩,我不禁要自问一声:我哪儿乖啊?”
侵删他通过一个故事,用一个问句“我哪儿乖啊?”不但传达了自己的谦虚,还暗含了感谢,说出的话既风趣又幽默。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静静的会场里伴随着欢笑,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启功先生如此幽默风趣,还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他在中华书局点校《二十四史》时,正值妻子病重。
白天他请了一个看护照顾妻子,晚上他在妻子病床边搭几把椅子,睡在她旁边守夜,如此熬了三个多月,直到妻子离世。
这期间他既没辞去工作,也没耽误上班。
不是不能,只因他觉得上级领导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他,是对他的信任,所以不敢辞去工作,以免影响对书籍的校对。
如此性情,也许与他从小入喇嘛教有很大的关系吧。
2、他明明家世显赫,却历经生活磨难
启功先生本不姓启,他是雍正皇帝的第九代孙子,是真正的皇族后代。
按理他应姓“爱新觉罗”,只是在清朝,“觉罗”有宗室之意,但他出生在清朝灭亡之后的民国初年,启功先生觉得强调它已无意义。
“爱新”是女真语,按音译是“金”,但因全家痛恨袁世凯,祖父临终留下遗嘱,不许他姓金,否则就不是他的孙子。
所以,启功先生就用“大禹治水”中大禹的儿子“启”作为自己的姓。
他出身贵族,家族却早已衰败,父亲在他一岁时就生病过世了。孤苦无依的母亲本欲一死了之,是祖父用幼小的启功哀求她,才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但在家中生活最困难的时候,祖父也去世了,不到一年,先后有5个亲人离世。
如果说父亲的死揭开了他家衰败的序幕,祖父及其他亲人的离世则达到了衰败的高潮,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呼啦啦如大厦倾”。
那一年,启功才10岁。
要不是祖父的学生帮助发起募捐,将得来的钱买了公债,每月能拿些利息的话,真不知身为寡母孤儿的他们该如何过活。
无论是幼时的苦难,还是中学未毕业去大学教书被几次辞退,又或是“文革”时被划为右派时的磨难,他都能做到乐观大度,与人为善,不得不说受到了佛教很大的影响。
在启功三岁时,家里人就让他到雍和宫按严格的仪式接受灌顶礼,正式皈依了喇嘛教,成了一个记名的小喇嘛。
就像他说的,好的宗教可以陶冶情操修养,悲天悯人,宽宏大度,超脱为怀,面对现世。
正如此书的名字《无所畏,无所忧》,他也的确做到了。
3、他谈书论画,告诉你什么是最成功的教育
启功先生去世后,有人这样评价:他的离世,意味着大师时代永远地走进了历史。
可见对他学问的认可与推崇。
而他在学习方面的经验和心得,也值得如今的家长们学习借鉴。
他从小立志学画,是受祖父的影响。
祖父并没有像现在的家长一样,想要让孩子学什么,就直接给他报名上课了。
而是随便找一张纸或一个小扇面,当着启功的面,既不特意构思,也不打什么底稿,就信手勾勒、点染,几笔就是一幅栩栩如生的松竹或一幅山水。
让旁边看的人既惊讶又羡慕,就感觉像是看魔术表演,令人产生向往。
启功先生就是在祖父的这种有意引导下,萌发了当画家的想法。
祖父并没有教他绘画技艺和笔法,却从培养他的兴趣出发,激活他的潜质,激励他的志向,这才是最成功的教育。
而他的书法缘,却是他的表舅无意间激发起来的。
起因是表舅让他画一幅画,打算裱好挂在屋子里,但却叮嘱他只需画画,题字却让他的老师来题。
用意很明显,表舅看中了他的画,但嫌他的字不好。
其实他从小受过良好的书法训练,书法基础很好,但并没有当书法家的念头。这件事大大刺激了启功先生,暗下决心要好好练习书法。
通过不断地阅帖、临帖,观摩,不断融会贯通和自创,启功先生最终形成了自己的一家之风,取得不凡成就。
这其中也离不开老师的教导。在书中,他回忆了许多教过他的老师对他的帮助,所用的方法,都成为他后来教育学生的门径。
写在最后:
启功先生诗书画无一不绝,但他的身世、经历却比他的学问更精彩。生活的艰辛磨炼了他的意志,也练就了他的豁达开朗。
让我们通过他挤公交上班所写的一首小诗,再来感受一下他的乐观吧:
入站之前挤到门,前回经验要重温,
谁知背后彪形汉,直撞横冲往外奔。
门有缝,脚无根,四肢着地眼全昏。
行人问我寻何物,近视先生看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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