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阳有吴家大院,为清末首富吴怀先老宅,也是民国文化大师吴宓的家。
国民党元老于右任等人和吴怀先是同学,私交甚好。在于右任闹革命的时候,吴怀先就大笔进行资助。对于共产党人,吴怀先同样佩服之极,现金资助,在上海掩护地下党进行革命活动。
1936年,抗日战争爆发前夕,吴怀先将所有家产捐给国民政府,以做抗日之用,自己则携带家小回到陕西老家。
1937年10月,当时的吴家主人吴怀先,将吴家大院借给中共中央青年部,办起“青年干部学校”。在此后的两年多里,有12000余名学员从这里毕业,走到延安、抗日前线、敌后根据地等地参加抗日救国斗争工作。
吴怀先与国共两党都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在两党之间,可以说是左右逢源。于是,从抗日战争到后来的解放战争,虽然陕西一直都是战争的中心区域之一,但吴家一直没受战火波及。
但商人的精明依然逃不过历史的碾压。
泾阳归来话吴家1949后,吴家的劫难开始了。1951年,吴家遣散最后一个管家,土改使家道中落。1966年,吴家被抄家,吴怀先及妻子、小女儿被送回安吴堡。1972年, 吴怀先由于心脏病突发,贻误救治,不幸逝世。1977年,文革期间饱受折磨的吴宓被送回泾阳(参看岳南的《南渡北归》)。1978年,学贯中西的风流才子吴宓在泾阳因病去世。
吴家的变迁像风像云又像雨,留下许多历史的回味,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一直上演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故事,不管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其财产和生命,没有谁是永远安全的,能不让人感叹吗?
泾阳归来话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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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阳围绕崇文塔修建了四个文化馆,有陕商文化馆、国艺秦腔馆、非物质文化遗产馆和崇文国学馆。
国艺秦腔馆比较有意思。我家附近的雁塔东苑就有许多秦腔脸谱。每次看到这些花里胡哨的夸张脸谱,内心就会充满复杂的情感。
在我看来,秦腔的脸谱就是一个个被欺负后充满深仇大恨的生命载体,只不过艺术化、典型化了而已,成为一个个审美或审丑的艺术表征。我从小就不喜欢秦腔的吼唱,上学时遇到乡村庙会,曾经有三天经过秦腔大戏台,我都没有停步。每听秦腔的嘶吼,铿锵伴奏的铙钹爆鼓,实在感觉有些吵闹,让人内心不得安宁,每一句拉得很长,似在无限的冤屈在愤怒地诉说,每次听,总有一种酸涩欲哭的感觉。
朋友杜君立认为,历史是个陀螺,旋转着上升。在作家陈忠实眼里,历史就是个鏊子,翻过来覆过去,也无非两个字:福与祸。在我看来,现实是流动的历史,历史却是凝固的现实。不幸的历史和惨淡的现实,一面制造牌坊,一面制造血泪,就在这牌坊与血泪交织的大地上,火热的现实变成冰冷的历史。岁月从容走过,没有什么正义,没有什么道德,徒留感叹和讽刺。好在历史不是一个哑巴,总能告诉后人一点什么,这也许就是历史的慰藉吧。黑格尔说,东方国家没有历史,有的只是朝代更替。他说,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没有吸取任何教训。
东方大地,私人财产的转徙,也是个人命运的潮起潮落,普天之下,都是奉行暴力元规则,都是暴力最大者说了算,哪里有什么东西是个人的。
不仅仅吴家大院的命运如此,乔家大院、刘家大院、高家大院……同样如此。当年那些富人的宅邸都成了历史景点,上马石成了路边的文物,宝马香车不在了,人去了,楼空了,而当年看他起高楼,见他宴宾客,却突然就见楼塌了,豪宅被收了,原来文物古迹的“某某大院”都是原来的富人之家……在东方的铁桶体制中占尽先机的人,最后也都逃不过历史的蹂躏,故事与事故,哪个走在前面,谁知道。
文明应该有哪些基本元素?
历史留下一串疑问,也留下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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