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秦姨家在附近，不住家，非常安静干练，没有一句闲话。少了陈姨，三层小楼只住了三个人，偌大的房子越发显得空寂冷清。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刚来到此头两个月的情景，
公司家两点一线，三言两语交流一下各自的动态，晚饭看完新闻联播，回房间看书休息。不同的是教授一有空就摆弄那些新买来的漂亮鱼，钟毓伺弄花草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多。
林燕第一次呕吐，是确切知道青洋过世的第二天，傍晚觉得胃胀院子里随意走走，模糊看到蓄水池里青洋的身影，宛若水中的月儿，飘忽不定。耳畔还有隐隐约约的呼救声“燕子救我！”林燕捂住嘴匆匆上了三楼，跑到卫生间吐了个稀里哗啦。
简单洗漱后，歪歪地斜依在床上，迷迷糊糊似睡似醒，来省城后的一切在脑海里过起了电影。
林燕正式上班，周末培训班上课，晚饭后姜夔新闻联播一结束就上楼，钟毓偶尔看看电影综艺频道，多半时候手里还有一本书，眼睛停留在书上的时间明显比电视屏幕多。林燕感觉她其实是在陪自己，也不好意思看了，回房间看会书很早就睡了。青洋不知道是争分夺妙备考还是惧于父威，真的没有回家！早睡早起的安逸生活好像还不错。
青黔按时到厂里上下班，快一个月了不与父母打招呼，小燕子觉得她过份了。衣服鞋子的事林燕第二天就给青黔解释了，每天带钟毓准备的饭菜零食水果给青黔。青黔“我不在意妈妈给你买的那些东西的，羡慕你被重视。当年学院贵州山区通讯项目建设，爸爸是指派的核心骨干，妈妈的系没有任务，可她撇下不满周岁的我，积极要求随爸爸一起去贵州山区。”
这一去就是十年啊，年近七十岁的小脚老奶奶身子骨还算硬朗，独自照顾我，跟着她能混个温饱，我两三岁才能完整连贯地说话，走路像小鸭子摇摇摆摆。启蒙教育就是背那该死的伦理纲常。那十年他们过年回来，我内心还没靠近他们，又走了。留下小朋友们见都没见过的一堆零食玩具新衣服，我是有爸爸妈妈的~~~
初中一年级终于把我接到了身边，弟弟还小，占去了他们大部分精力，对我的关注点是我那糟糕的学习成绩，批评指责家常便饭。自卑瘦小内向的我在一群阳光开朗的城市孩子中，是个另类。我越发地孤僻，什么也不想说，说了也没人懂。直到碰到丁贵，他是懂我的。林燕哑然，同样是托给老人扶养，碰到外公外婆无疑自己是幸运的！
那天三人一起晚饭时，林燕说了青黔的委屈，钟毓“”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把她带在身边”，“”那个湿漳之地，孩子那么弱小，那里禁受的起。你我正当壮年都得了风湿。”
姜夔“我是为她好，丁贵父母双亡无根浮萍，有毅力肯吃苦能钻研，野心大。底子薄，不免戾气重。升米恩斗米仇，我们的事业未来是要交给青洋的，怕他会心有嫌隙。青黔不擅学习，只顾眼前。现在他俩同是这座城市的异乡人，丁贵凭借努力很快会融入这座城市。他们同步不了太久，到时青黔会受不了打击。丁贵是好人可不是青黔的良人。”
钟毓美丽的大眼睛眼泪汪汪，呼之欲出。“可是我们的女儿快三十三了，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青洋考研结束，笑嘻嘻地回来了，和妈妈商量周末带林燕去博物馆，秋的盛装已卸去，冬天的雪还未来到，那天阳光还算好，不冷。陌生的环境林燕紧跟着青洋，亦步亦趋，各种物件全都是没见过的，青洋却如数家珍，林燕看着滔滔不绝的青洋，一脸崇拜，好博学……
丁贵解决工厂技术难题，拿到一笔丰厚奖金，电话钟毓想请大家去汤山泡温泉，正好林燕十八岁的生日快到了，钟毓和丁贵商定就林燕生日那天，姜夔爽快地答应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一家人两部车一路飞奔汤山，一家人选了一个无人的低温小鱼泡池，没有旁人，看到不苟言笑的教授微笑着与钟毓耳语，丁贵顺势靠近青黔，青洋看向旁边的林燕，肤若凝脂，肉乎乎的，长睫微垂，眼睛似闭未闭，盯着水面浮游的花瓣小鱼很陶醉。突然独自咯咯咯大笑起来，两边颧骨各有一个小窝，这酒窝位置好特别。“非礼勿视，”青黔笑道，青洋一下红了脸。大家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山谷。
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大早丁贵送来两条长江鮰鱼，说是给老师师娘补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丁贵支支吾吾，结婚就想要，可一直没动静啊！钟毓急忙联系预约挂了妇科专家向医生的号，”晚饭和青黔一起过来吃。”
晚饭时秦姨给每人一小碗鮰鱼，丁贵这是江边的同事送我的，长江里的原生态，无污染，姜夔吃了一口“嗯，不错，很鲜美！”林燕看着白白的鱼肉，忽然想到青洋的骨灰在长江里，胃里一阵痉挛，内容物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跑向卫生间。青黔“她最近老这样，喝水都吐”大家一脸茫然，姜夔钟毓对望一眼，意味深长地挑起嘴角，莫不是……
到了预约挂号日，青黔过来接钟毓准备去看妇科专家。“小燕子，我今天临时有事，你和青黔一起去？”中午青黔电话钟毓“好的，没病。”姜夔钟毓兴奋地在办公室跳起了华尔兹。林燕青黔一到家，钟毓就拉着青黔上了二楼，医生怎么说的呀，开了中药调理，我问小燕子，她没事啊，心理原因条件反射呕吐。不是怀孕？妈妈，医生说她还是处女呢。
这一刻姜夔有点后悔对儿子的教育太过严苛，失望的姜夔钟毓想收养一个男孩。钟毓打电话给弟弟弟媳中秋前三天按往年的量送螃蟹和虾上来，你们一起来有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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