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拉下,繁星点点,织成梦网,网住了老刘的双眼。楼阁天台之上,老刘端着酒杯,望着梦网,陷入了沉思。眼里闪烁着期待而又饱经沧桑的泪花。
“爸,吃饺子了,我给你端过去。”说着,小刘端着饺子爬上天台。老刘又拿起一个酒杯,给小刘倒了杯酒,道:“来,陪爸喝一个。”
六八年出生,经历了文革,却也赶上了好时候。七八年,十岁,送入学堂,读书,却也是一副无知少年郎的模样。八六年,十八岁,满腔热血,立志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于是一门心思要做一名有文化的知识分子。
那年冬,雪飘的很大,连下了好几天,厚厚的积雪没过了膝盖。压垮了学校的枯树,也压垮了几间年久的学堂。十八岁的老刘自告奋勇前去修整,帮忙。一整天,老刘心里惴惴不安。下午刚过三点,老刘就被告知父亲出事了。“出事?能出什么事?受伤了吗?”老刘边走边嘀咕。
“快走吧。”只听得来叫老刘的人催到。
“叔儿,我爹他咋了?”
那人没说话,咬了咬唇,“走吧,快些。”
“哦。”
老刘也没多磨叽,只得快些走。
来得路上,雪地里一趟拖车的痕迹,还有被拖车磨得模糊的血迹。越近家门,哭声越重,人声也越嘈杂。
老刘剥开人群,只见自己的母亲瘫坐在地上,哭得语无伦次,上气不接下气。拖车上躺的正是老刘的父亲。老刘父亲嘴唇发紫,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头上多了个大窟窿。血已经凝固了。老刘试探的叫了两声:“爹,爹?”老刘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自己年幼的小妹坐在母亲怀里哭着嚷着。十八岁的老刘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儿,一时间也没了分寸,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地站在那儿,脑袋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到,早晨还跟自己一起吃早饭的父亲,下午回来就成了这样。
“嘭”一声,老刘跪倒在地,两眼直勾勾的,双手颤抖地握住父亲的手,喉咙哽咽着,想喊声爹,却怎么也喊不出口。邻居几家和父亲的工友,张罗着把父亲送去火化。上上下下那么多事,母亲一个人心力交瘁,老刘一个人呆呆地想一个傻子一样,只管听人吩咐。好在人多力量大,几天过去老刘父亲的后事也算妥当了。
入夜老刘躲在被窝里,哭的撕心裂肺。父亲安顿好了,母亲体弱,扛不起一家子的经济开支,只得由老刘顶起父亲的工作。老刘就这样成了一名工人。尽管偶尔老刘还是会梦见自己在学校读书,梦见自己参加高考,梦见几十年后的自己,戴着大框黑色眼镜在台灯下写写东西,过着文人雅士的生活。
可是老刘必须扛起家庭的重担。夜晚,老刘在等下握笔 写字。笔在手中没了原先的自在,这双手更适合铁镐了。老刘抻抻手,满满的茧子。生活迫使人成熟 十八岁的老刘少了分莽撞多了份淡淡的忧愁和满满的责任。
父亲意外身亡没几年,母亲就倒下了。老刘变卖房子,四处求医。好在母亲病情好转。没了住处,母亲与小妹只得回乡下老家住。老刘则搬到了工人宿舍,好在有一份铁饭碗。
不久元旦跨年,工厂里非搞什么鼓动大会,说白了,就是请了一个外地人,瞎白活。老刘想反正没事,不如去瞅瞅,凑凑热闹。外乡人一口外乡音,讲了一大通,老刘就听明白一句话,“人活着就得有追求,连点追求都没有,还不如投湖呢,死了一了百了,有什么可留恋的。”老刘听进了心里,想起了自己十八岁那年,自己立志要做一番成就,立一番事业。虽然知识分子做不成了,但自己一样可以有追求,有梦想。人嘛,不能白活着。
于是老刘,在工厂工作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正当老刘满腔热血时,工厂裁员,由于老刘关系不稳固,二十几岁的壮小伙被裁员。走投无路的老刘只得收拾了行囊会老家。母亲得知前因后果,叹了口气,揉了揉昏花的眼镜,说:“还是在家好,离得近,不用天天挂念着你。”
老刘一腔热血被浇了个透心凉,热乎的心又沉寂下来。老刘回来没几个月变有人说亲,老刘母亲说合适,老刘也变应下了。
九七年,老刘娶上了媳妇,九八年,老刘第一次体会到了做父亲的快乐,看着软绵绵的身躯躺在自己怀里,听着咿咿呀呀的语调喊着“爸爸”。老刘忍不住想起自己,想起那个总是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父亲。有了孩子像是有了动力,老刘又燃起了那份雄心。
养过鸡、鸭、鹅,喂过猪、牛、马。经历了多次变动,经历了多次瘟疫,败光了所以积蓄,老刘开始迎来了春天。看着母亲,妻子,儿子脸上的笑脸,老刘心里莫名的踏实。
近几年,散户养殖开始走下坡路,老刘的大规模养殖倒也还好,可老刘想着帮一帮乡里乡亲,东奔西走,筹备了一年多,各种宣讲推广,老刘决定在2018年元旦,成立养殖合作社。
看着烟火阑珊,听着新一年的钟声。2018开始了。老刘与小刘几杯酒下肚,老刘拍了拍小刘的肩膀,说:“儿子,一八年了,爸也五十了。”说着叹了口气。
“爸,我知道。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我知道自己考农业大学是为了什么。我就是和你一样帮助乡里乡亲脱贫致富。”
“行,小伙子,好样的。”
一八年,开始,梦也就此绽放,坎坷,荆棘,挡不住梦的光芒。双梦不单飞,双梦于朝飞。
激情元旦,绽放梦想――双梦于朝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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