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的故事吗？我没有！”还记得大一与那个演讲很厉害的学长聊天时，我一句话把天聊死。中学时期，我最头疼的是遇到有关亲情的写作话题，因为自己出身于一个普通农村家庭，父母没有文化也不懂怎么关心孩子，所以我没怎么感动过也不知道怎么“编”故事，那时候是那么认为的。上大学之后，我离家很远便越来越想念家的感觉，才发现，家人从不把爱挂在嘴边。但你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他们永远在那里默默支持着你；你开心也好伤心也罢，他们永远在那里悄悄陪伴着你。对于你，他们的心胸似乎如浩瀚宇宙般宽广，任你烦，任你闹，任你犯错……什么都可以接受什么都可以原谅。其实，感动的故事一直伴我成长，不用编。真的很庆幸，庆幸现在的我开始懂你们，庆幸还来得及用余生来爱你们。
一 有种爱，是遥遥无期而没有回报的付出
十七年前的那个夏夜，你的丈夫突然说:“好多人要抓我，他们要打我！”于是抛下你和两个几岁的孩子一边疯狂地往外跑，一边歇斯底里地吼叫。你把五岁的小女儿交给不到八岁的大女儿照顾，也跟着追了出去。谁也不知道追出去的那个个子不到一米五的从未经历大风大浪的弱女子——你有多崩溃，是否嚎啕大哭。直到今天我都不敢想象，那个弱女子就是我的妈妈。
从那以后，您一边照顾患了严重精神分裂症的爸爸和小小的我们，一边辛苦劳作以维持这个负担重重的家庭的生计。
读小学的有一段时间，您为了姐姐上初中的事东奔西走，我每天中午放学回家都只能和患了精神分裂症的爸爸呆在一起，饿了没有吃的，自己垫起凳子舀甑子里剩下的冷饭。夏天的傍晚总是会下雷雨，每当那个时候我都特别害怕所以极其希望您在我身边，然而您总是天黑都不到家，于是我会想:“妈妈会不会不要我了？”。有一天傍晚，我沿着您早上的去路一个人哭着走了很远。老天并没有眷顾我是个小孩，雷声越来越大，很快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可怕的乌云就像魔鬼一样不停地往下压，似乎就要将我吞没了，那一刻我害怕地不敢再向前走，哭出了声来，多么希望您立刻出现在我面前抱抱我。
“不是叫你和爸爸呆在家里，别乱跑吗？怎么跑这里来了？”您的声音里充满了责备。
我抬起头，是妈妈没错，却没有冲向您的怀抱，也没有给您任何答复，因为恐惧、委屈、伤心已充满内心的我觉得您可能并不爱我，最起码没有爱姐姐那么爱我。
上初中后，我住校。每次回家都听您夸赞姐姐节约、懂事、……我便想如果我也节约、懂事您可能会更爱我一些。于是在您面前许诺说一定考上国家重点高中否则便不再念书。也开始节约，每天早上一个馒头（5角）、中午两个素菜（1.5元），晚饭不吃，每天一瓶矿泉水（1元）有时候不买。晚上已经饿的没力气了，又难受的睡不着觉，只能费力地起身拿起床头的矿泉水喝上一大口，然后好受多了，继续睡觉。有时候没有矿泉水，我就待室友都睡着了，才踉踉跄跄地走到洗漱台接一杯自来水喝下去……这样一周下来30元的生活费我可以剩下18。但是还没来得及向您“邀功”，我的学习生活就变得一团糟了。因为舍不得买牙膏，我每天只刷一次牙，每次刷牙只挤一点点牙膏，于是带着口臭上课。很快，同桌以我不爱个人卫生为由，向生活委员提出要换座位。那些天，同学们都不愿搭理我，他们看见我穿的洗的发黄的毛衣就嘲笑说:“几周没洗了吧！”一边说着笑着还一边故意避开我，甚至有些人开始骂我欺负我。
小学的我在同学中算是一名佼佼者，因为我是雷打不动的第一名，优秀、三好的奖状从来不缺我，还担任过班长，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很喜欢和我玩。这样的我怎么能忍受突如其来的“变故”？于是我开始改变，不再节约，也不再好好学习，跟着“混社会”的室友混日子。也因为那样，我发现了自己和她们的差距，很自卑，她们人长得好看，穿的用的都是“奢侈品”，生活费还是我的两倍。就这样，我开始埋怨命运不公，埋怨您没有能力，埋怨您人缘不好没有可以找关系的朋友，讨厌我一贫如洗的家庭……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觉得您做的什么都是错的，每周回家都要和您大吵一架，把您气哭很多次甚至有一次把您气到一口气喝了半瓶酒。还有一次我接连三个周都没回家，直到现在也不能体会您给姐姐打电话说我不听话时的那种焦急和无奈。
混日子的时间过得可真快，很快我便初中毕业了。我拿到了理所当然的中考成绩——463，省中线是464。然而我曾给您许诺要考国中——530。看到中考成绩后，我低着头默默地离开了学校，生怕有任何一个人认出自己来。从学校到家的那一段路上，我没有哭，却如同行尸走肉。告诉您成绩的前一刻我想，这下您一定会大骂我一顿，一定还会把我之前犯得所有的错都搜罗出来。然而听到成绩后的您只是说:“那就读省中英才班吧，等你姐姐回来我让她提前带你去报名，说不定可以遇到个不错的班主任。”所谓的英才班其实就是最差的班级。那一周，我每天蹲坐在竹椅上以泪洗面，您似乎没有时间安慰我也没空打扰我，整天东奔西走，只是每次做饭时都做了我爱吃的菜，然后对我说:“吃饭了呢，这些菜在学校里面很少吃到吧，多吃点，过段时间又要去学校了哟。”
姐姐带我去报名的那天早上，您拿出2200元钱叮嘱姐姐说:“这是我这几天去亲戚那里借来的钱，你拿上带二丫去报名吧，小心些，别掉了。早些去报名好些，该办的手续要替她办好，我没有文化，这些东西也不懂。”
高中三年，您从未给我开过家长会也几乎没打电话向老师问过我的情况。我总会想您还是有些偏见的，姐姐上高中的时候您为她开过家长会的。高三的最后一次家长会，您终于抽出了空，但是会议开始的前20分钟您打电话给我说还没起床，尽管从您微弱的声音里已听出了歉意，却还是生气的一下挂了电话。直到那个月底，我回家才知道开会的前一天晚上您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都准备好了，可是那天早上头痛欲裂，吃了药也不见好转，才又躺下了。
以前，您叫我教您用智能手机，我却特别不耐烦的说您不识字又笨学不懂；每次回家您总是想和我聊到半夜，我却总是嫌你哆嗦；您想我陪你一起睡的时候我总嫌弃您呼噜声太大；听邻居说您斤斤计较，我会说您几句……上大学后，我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当看到室友们和她们的妈妈微信聊天时，我很羡慕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年，我的妈妈为了我们整个家付出了一切。一个除了您务农就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的农村家庭需要供两个大学生外加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和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每年的开销需要多少？您也想慷慨大方些，可是谁来管我们的生活呢？这些年的日夜劳累让您越来越跟不上时代，同样是农村妇女，您两鬓的银丝总比同龄人的多几根；身着的衣服总比同龄人的土一点；脸上的笑容总比同龄人少一些……朋友越来越少，甚至找不到人说说话，也不知道什么是微信。您也会担忧，担忧您动不了的那天没法生活，但却从未给我们提什么要求；您也会羡慕，羡慕别人都住进了楼房，但您不愿说，因为害怕给我们太大压力。终于我比以前懂事多了，懂得您从未偏心，骂我是因为担心我，觉得自己没文化才把关心我学习的任务交给了姐姐……然后我每次回家都会缠着您说好多话，听您讲家乡的事，给您讲很多有关外面的世界……您偶尔给我提起邻居家的哪位阿姨突然癌症晚期去世了……这时候我会感到害怕但同时又无比的庆幸，庆幸您还算健康，我还可以听您唠叨，教您玩微信，睡在您身旁静静地听您熟睡后的鼾声……
二 有种爱，是忘掉了自己还记得关心我
那天傍晚，您给姐姐买了件新衣服没有给我买，我伤心极了，躲在门后哭了起来，您抱起我搂在怀里轻轻地安慰着:“二丫乖不哭，二丫最懂事了，爸爸明天就上街给你买更漂亮的新衣服好不好？”第二天下午您真的给我买了套很漂亮的新衣服回来。曾经我认为这是我脑海里唯一有关父爱的记忆，因为记忆里的您还没有患病。那时候还没有公路，从家里走到街上至少需要两个半小时。
您患精神分裂症之后，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该干什么。而我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或恶或善地对我说:“你爸爸是个神经病！”慢慢的，我开始讨厌您，甚至觉得有像您一样的爸爸很丢人。读小学的时候，我和同学们在做游戏，您对着他们吼过:“别欺负人，欺负人我去找你们父母！”我没好气的对他们说:“别理他，他是疯子！”每次我从外面回到家里，您总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总是冲您吼道:“有你这样的爸爸，谁敢欺负我？”后来，不管我去哪里玩儿，您总是随后就到那个地方，见到您我便马上回家，因为有您在我特别没面子。您还总是吵着闹着叫我别再念书别去远亲戚家玩儿，因为外面坏人很多会欺负我。那时候我觉得您完全是无理取闹，连看都不想看到您。
您病情严重的时候，会跑到屋外使劲全身力气跺脚、嘶吼骂人，满头大汗也不见停歇。我不仅没有心疼还无数次骂过您，骂您重男轻女因为我不是儿子想不通，才患了精神分裂症；骂您懦弱无能枉为男子汉，承受不起压力便把自己弄成了精神病，让我们一家人跟着您吃苦……您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只有我方便去看您，然而走进精神病院的我就像走进了一块藏有怪物的地方，您还想多和我说几句话，我却把给您带的蛋糕和衣服交给值班医生后落荒而逃了。有一次我没带够钱，您跑去初中学校给我送校服费，直接把钱交给了班主任。我却感到庆幸，庆幸我的同学们没有见到您，不知道我有个“疯子”爸爸。
妈妈说，您很喜欢吃瘦肉。那一次我和妈妈刚从舅舅家回来，见您煮了一大盆瘦肉（感觉把家里的瘦肉都煮了一大半），妈妈开始骂您好吃，我也觉得您这样很自私准备说您几句，您却淡淡地说:“这是煮给二丫拿去学校吃的，她说学校里的菜不好吃呢。”那一刻，我的眼眶红了，喉咙里哽咽着什么话却没有说出口。去年出院后，您的病情有了好转，没有再吵闹了，头脑也清醒了很多，和妈妈一起去做小工挣了几百块钱，您对妈妈说:“这些钱你一块儿存起来，二丫读书还需要生活费。”
后来听妈妈说，我刚出生的时候，计划生育政策要求农村最多只能生两胎，又因为农村里重男轻女的思想亲戚们都劝您把我送给别家，您却坚决不同意，为此还和爷爷奶奶吵了好多次。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您当年为了留下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一边是爷爷奶奶的责骂，邻居的嘲笑；一边是一个丈夫一位父亲的责任，您毅然选择了后者。
因为责任和爱留下了我，因为担心我会被欺负所以经常在我身后出现。因为担忧您不在我会被欺负而不愿让我出远门。哪怕我从未听您的话无数次说您没资格管我，您还是默默地为我煮好了一大盆瘦肉。爸爸，这些年，您几乎从未真正为自己考虑过什么，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也从未担忧过自己的安危吧？但却满脑子都是我们。时至今日，我仍然不知道当年的您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也不能体会这些年来您所承受的痛苦，还一直误会您。有些错犯了便没法弥补，因为别人不会总是给我弥补的机会。这一路走来我因自己的任性妄为犯了很多错，也因为这样和很多朋友走散了。我已然记不清自己对您说过多少难听且不敬的话，而您似乎也是选择性忘记了一般，依然疼爱着我。谢谢您。
三 有种爱，是提前出生两年半却提前担负了近二十年的“责任”
那时候，妈妈在为爸爸的病求医而奔波，夏天的傍晚雷雨着实吓人，我紧紧偎依在瘦瘦小小的你的怀里，你轻轻抚摸着我的脑袋说:“有我在，妹妹不要怕。”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喜欢双手抱着你瘦瘦的胳膊说:“你是我一个人的姐姐。”然后安心地慢慢睡去。我们就是故事里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几乎从未争吵更不用谈打架。我从小便生的黑，有一次看着镜子问你:“姐姐，我是不是长得很丑？”你微笑着说:“并没有哦，我们家二丫长得很乖呢。”于是在同学们面前的我便越来越自信了，而且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长得挺可爱。有一些你从未知道的日常，很小的时候，我总喜欢偷偷
你上初中的时候，几乎每周都会节约生活费给我买零食，然后悄悄对我说:“偷偷在房间里吃，别让妈妈发现了。”你还节约生活费给我买了很多书《老人与海》、《一千零一夜》、《三十六计》、《简爱》……上高中之后才发现，虽出身贫寒，却有很多书籍我读过了，别人还不曾知晓，就这样贫穷并没有限制住我的想象力。
我叛逆不听妈妈的话那段时间，你正处于亚历山大的高中时期，然而你还是一边安慰妈妈说:“没关系，二丫听我的话！”一边调整着我不健康的思想，鼓励我要好好学习。你说我的想法你都理解我的决定你都支持，每次和我通话都至少花掉你一个小时。每次和你通话我都特别开心，而且通完话后的那几天一定会好好学习。因为这样，我的中考成绩才没低到两三百分；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有了读大学的今天。
记忆里，姐姐身上似乎有着耀眼的光环，总是吸引着大人们的眼光，被他们喜欢，被他们夸奖。而我只能站在一旁向你投出羡慕的眼光，因为觉得自己不优秀没能得到夸赞而伤心过，却从未因你的光环而妒忌过，可能因为在我看来你得到夸赞是理所当然的，也可能因为你给的宠爱太多太多，使我妒忌不起来。
填高考志愿的时候，你本想选自己最喜欢的电子专业，却因为我刚刚上高中需要花很多钱而选择了免费定向的中医学。上了大学的你，很少从家里拿生活费，你叫妈妈不用担心你，只负责我的生活费和学费就好。
你说做兼职可以锻炼自己，我便不听任何劝阻跑来省城，结果做兼职的第一天就累的哭了，吵着要回家。在你的鼓励下，我没有回家，但是总对你说员工餐难吃且不营养，你便每周多给我买些昂贵（离学校远点的东西大多比学校附近的贵上两三倍）的水果和零食。那时候从未考虑到，你每多为我花一百元，接下来便可能会有两周的生活费不知该怎么办。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学着打扮，同时无数次说你穿的衣服不好看，然而你还是很少买好看的衣服。直到你工作之后坦然谈起大学时六点起床卖豆浆只为解决一顿早餐，我才明白了一切。工作之后的你工资并不高，但是每个月都会给我打生活费，很多时候都比说好的多。我无意中问你:“姐姐什么时候结婚呢？”你笑着回答:“盼着我结婚呢？结婚后就不能那么自由地养你了！”
我曾玩笑似的说:“姐姐就是我的偶像！”你笑着调侃道:“那你也太没追求了！”其实我没有在开玩笑。这些年我一直是追随着你的脚步而走。无数次想过放弃，但却因为踩着你的脚印我知道你就在前面，又打消了放弃的念头。无数次我对你说快不行了，你反馈过来的是无数次的加油打气，所以我又有了走下去的力量。这些年，我有的是各种懵懵懂懂的憧憬或者谁又惹自己不开心了的小脾气。而你心里想的是怎样才能让妈妈的负担小一些，怎样鼓励我努力并且快乐地学习，怎样才能让我们的家庭越来越好……十几近二十年，你用比我早的这两年半时间肩负起十几近二十年的重担。很多次，和你聊天的时候你说:“你懂事了！”其实我早就该懂事的，但凡你稍稍任性一点点，多为自己考虑一点点，我便不得不多几重压力。
“贫穷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在我的身上似乎并没有被印证，因为连你也把自己小小的身体化为大树为我遮风挡雨。妈妈曾说我的坏脾气是被宠出来的，事实就是如此，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挨过打，又因为爱哭，妈妈连骂我都很少，就算是在叛逆期妈妈很无奈也只是让你来引导我，而你同样很少骂我，经常对我说:“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虽然出身于如此贫困的一个家庭，因为有好心人的帮助，还有你们的宠爱，我从未真正吃过苦，相反还变成了一个任性不懂事的小公主，几乎所有的烦恼都是自己给自己制造的或者臆想出来的。
很多次，很多次你们对我说:“二丫长大了，懂事了！”在我看来，今天也许我真的开始懂事了。成长的过程很慢，至少我成长的很慢，并不像小说里里的主人公经历一件感动的事或者听到一句鼓舞人心的话就突然悟出一个大道理，从此奋发图强直到做出一番成就，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的人生中没有发生过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也没有出现过一句能让我时刻保持清醒时刻都知道自己该奋斗的话，还有可能是我的觉悟能力不够强。迷茫过，心浮气躁过，感伤过，也开心过。有不断地提醒自己，“吴法容，你的家庭都这样了，还有什么资格谈累？”“吴法容，那么多比你漂亮比你优秀比你富有n多倍的人都在努力，你有什么资格玩儿？”……也许这些提醒也是自己还不至于在大学挂科的原因之一，但也是我一直焦虑不安的原因。有时候也有因学习上的点点小成就而高兴一番，但大多数学习的过程是痛苦的，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止于痛苦之前，因为很少有人愿意踏出舒适区。我也不例外曾经追剧，看小说，打游戏，通宵KTV……麻痹自己，然而这些东西就像喝酒一样，只有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可以暂时忘掉烦恼，醒来之后会更加痛苦懊恼，因为我们为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消耗了大量时间、金钱、精力甚至更多。成长挺不容易的，青春也挺不容易的，那么生活哪里有容易呢？回头看看，竟然只有和最爱的你们在一起拉家常是比较容易的。幸好我的生命里还有那么一片宁静的海洋，那里还有你们的爱；幸好还来得及，好好爱你们。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