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我的男朋友。
周一的早晨，我迷迷瞪瞪从早自习醒来。学校太严格，两周才放一天假，还布置那么多作业，放假还不如不放假。我的脑袋里满满当当都是对学校的不满啊！
揉了揉眼睛，把面前书堆里的卷子拿起来看了一眼，老成绩，红对勾和红叉叉已经无法刺激我了。卷子折起来夹书里。一眼瞥到苗苗看了我一眼。
"喂，"我拍了拍她，"你干嘛，回头瞅我一眼。"
"没瞅你，我就是背书背累了回头看你一眼。"
"你明明瞪我好吧。"
"哎女人烦不烦，睡你的觉。"苗苗这次真的回头给了我个大白眼，不理我的聊天发动申请之胡搅蛮缠式，"我要学习！不和你讲话！"
"这么奇怪……"我心里犯嘀咕。
揉了揉脖子，同桌慧慧正在看我。
"……嗯……怎么了"我有点莫名心虚，虽然什么都没有做。
"……嗯……没事……"她接着学习了。
"怎么今天人都这么奇怪？"莫名其妙。
"你的信，早晨程泽放在这里的。"慧慧指了指我头顶。
打开，说什么呢。
"见字如面，
昨天和你讨论的蒋捷，以前不太看他的词，昨晚回去看了几首……"
"……我们换情侣签名吧，虽然我还没想好。
好好学习，不要老是睡觉。"
我把信认认真真叠好，随手揣在羽绒服外套口袋里。
"见字如面呀~
我想到一个情侣签名，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心似双织网，中有千千结……"
见字如面。
这是程泽给我写的每一封信的第一句。明明他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抬头就望得到我，我回头就看得到他。但是他很喜欢这样写，这是属于我俩独特的交流方式。
和程泽在一起，是高三上学期。在这之前我俩一直是同班同学。
高一的时候，我喜欢隔壁班的某学霸，
高二的时候，我深深喜欢隔壁班学霸，
高一的时候，程泽一心在班里建文学社群，
高二的时候，他的文采撩到了班里一妹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俩的交集好像突然从高三开始。从哪里开始呢？从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开始？从顾城的"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开始？从柴静的《看见》开始？
当我去回忆的时候，我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当我俩开始聊天时，很开心，你说什么我都懂，而且我还有个独特的想法哎，你要不要听。哎，我也想过哎，但是当时觉得好像这点上说不过去。
聊文学。聊哲学。再到聊彼此的成长之路。
突然某天，他在QQ上说，
喜欢你。
过了两秒，
我回，
滚。
我接着回，你别逗我行吗。
他回，嗯。
又过了几天，
他又说，
喜欢你。
你够了，干嘛，真心话大冒险啊。
没事。
这是闷骚文艺男青年程泽同学的两次表白。
没成功。
我俩在一起还是靠我的主动。
高二，隔壁学霸有女朋友了。我突然变得发愤图强，天天找大瓶子恶补学习，大瓶子也认认真真教我，我俩学习时间一半，闲聊时间一半。
"大瓶子。"
"嗯？"
"我还喜欢学霸，但是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因为他有女朋友了。"
"嗯。"
"不过，我最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说人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吗。"
大瓶子抬起了头，"你怎么回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我好像喜欢程泽了。因为圣诞节那天，课间教室里吵吵闹闹的时候，我想出去透透气。刚出前门，程泽从后门出来，我很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回屋了。等我下楼找完启琬，他还是站在后门那里，看到我回来，又进屋了。
好像，
好像突然懂了什么。
又好像，
心里萌生了点什么。
知道了我喜欢程泽之后的大瓶子和苗苗非常以及十分高兴。十分想撮合我俩在一起。
"可是我不确定啊。"我嗫嗫嚅嚅。
"得了吧。你现在张口闭口都程泽这程泽那的。跟你讨论谁你都跟我巴巴，哎，程泽他说……"苗苗控诉我。
"是啊。我坐你右边，经常能看到你往后排瞥去的眼神。"大瓶子二轮控诉。
"好吧，是喜欢。可是，他之前都表白过两次了，可是我都不知道，他肯定不会再说了，难道我表白啊？"
对面俩人没声了。
我抬头，
她俩居然在点头？！
"如果有一天你憋不住了，当然可以啊。"苗苗很认真地点头，"我们支持你呀。"
然后，就在某天晚自习，一波三折之下，我的情书到了程泽的手里。然后我俩就在一起了。
我把给程泽的回信写好，又放在羽绒服侧兜里。我俩的小纸条不断，但是信都是直接给对方的。程泽喜欢这样，我也觉得很有仪式感。
心满意足拍了拍羽绒服右口袋，一转头，同桌慧慧还在看我。
"你干嘛。"
"没干嘛。你真幸福啊。"
"……"
"你不知道，程泽和我们一圈打了招呼，让我们不要和你闲聊，我还是学习了。"慧慧摆摆手就要接着做她的数学题了。
"啊？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你还是早自习少睡觉吧。你不知道程泽经过，看到你睡觉，脸色有多难看。"
我回头，
看着183的程泽像个大虾一样窝在书桌前，他现在，应该在改他卷子的错题吧。
这个大男孩。
他的一句简简单单的"喜欢你"里，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关心和温暖。那时候的我不知道，现在的我也更不可能知道了。
只是，他应该也不会知道，他带给我的改变。
那个隔了两秒才回复他的滚，那个在情书里七拐八拐也没说的喜欢，到现在很自然站在他身边的我，吃醋对他发小脾气的我。
他的一句，
喜欢你。
他所有的关心里，表达出的，
喜欢你。
带给了一个曾自卑女孩子多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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