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的女儿每逢过年都难两全,今年春节没能回家,这次是带着对爸爸妈妈的愧疚回来的,而行程还是一拖再拖。
回来那天,阳光和煦温暖且微风徐徐,车子驶过的道路两边绿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散发勃勃生机。暮春了,天气极好。
路边不知名的野花大宝从小在大都市长大,一到家如脱缰的野马,到处乱逛,什么都那么新奇好玩~爸爸妈妈见到她尤其喜欢。
回来后,我特意央求爸爸妈妈带我回了一趟老屋,因为我知道那里随时会动工,现在或许还有废墟在,此刻不去,也许不久这块我童年时期的乐土,就要真正的灰飞烟灭了,那里可是承载着我所有童年的回忆,快乐的或不快乐的。
搬离老屋后,最开始爸爸妈妈对老屋有割舍不下的情怀,每日有事没事都要回去转转,再后来陆陆续续回去看看,再到后来一个月回去一次看看。
一路尘土飞扬,哪里还有我曾经的记忆?车来车往的泥头车,每驶过一辆,留下的是灰茫茫的一片。工业园还在建设中,老家的人们估计是希望政府来开发的,可是这里还是我熟悉的地方吗?
老屋沿江而建,祖辈和父辈们包括我都是喝湘江水长大的。老屋到了,只是映入眼前的是残桓断臂,坍圮倾塌,一片狼藉,碎片瓦砾散落在角角落落,胡乱散落的几根朽木房梁,几场春雨后,已经开始长出了青苔,壕沟里也长满了翠绿的青草,屋后几株柚子树少了妈妈的打理也已凋零枯萎,稀稀拉拉的树叶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从树下弯腰走过,抖的一身灰。妈妈看到后,立马过来帮忙拍去身上的残尘粉末。
由于政府征地拆迁后,后续的工作还没有落实下来,所以这里的改建也就暂时搁浅了,听爸爸说,建成之后这里有可能将是延绵不断的几十里沿江风光带。
此情此景,心中竟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感,有些酸酸涩涩的。这里,本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如今变成如此模样,我本感性,不觉的眼眶里盛满了泪水,妈妈看穿了我的心事,无奈的安慰,没事的,人生就是一列单程火车,过站了就过站了~她的话,更让我陷入沉思,愈细想,愈能感到这话中隐含的沧桑。
儿时的记忆里,每天清晨是听着客船的马达突突声和偶尔伴随着江上的汽笛声声醒来的,以及河岸边沙场轰隆隆的一片繁忙的作业声。
眺望远方的舅舅和小朋友记忆里,所有的童年里的快乐都是夏天!
你也许一定无法想象如今这样斯文不出格的我,小时候可是当仁不让的野丫头。
我家住在湘江河畔,那时下游还不曾建水坝,所以每到夏天,会有一半的河床干涸了,沙滩上有一群追赶的少年,在干涸的河床上,尽情的追逐戏耍;而别人家的葡萄园也是我们“常驻”之地,在人家的葡萄园里蹑足捉蝉偷吃葡萄。那时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wifi,却让我的整个童年都在这样逍遥自在充满悠悠乐趣的指缝里悄悄溜走了。
后来,离家追梦,再后来在异乡落地生根,家乡已是他乡。
老屋被拆迁后,再也找不回从前的影子,也找不到那时用粉笔涂鸦的墙。很多念想,伴随着屋子被挖土机推翻时也跟着没了。
周围的毗邻而居的邻居,有些长者已经离世,剩余的搬家的搬家,外出的外出,童年的玩伴如今也在全国各地生根,即便见面,也是无比的生疏,除了逢年过节偶尔回来聚聚,几乎都难以再碰面。
而,这里也俨然从一座带着2000多年历史印记的古镇蜕变成一座欣欣向荣的工业小城了。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这里于我已是全然的陌生,所有那青山绿水石拱青桥,也留在了心底。
年代久远的石拱桥父辈渐渐老去,家乡已是异乡,对于远嫁的女儿来说,不曾想到的是长大后的自己,竟然会对旧时的不以为然的路情有独钟念念不忘。
小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缺乏主见的人,因为我有一个稍微强势而权威的爸爸,爸爸是从部队里面回来的,所以爸爸习惯用高标准去要求我们,从小到大,我几乎是有点畏惧爸爸的。
不善表达自己内心的爸爸,总会在自己的严苛后,语重心长的教会我们做人的道理,他虽严厉而苛责,却不失为一位好爸爸,记忆里他时常踩着单车载着我们走街串巷,生病时每天下午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接我去打针,每一次考试都会来学校给我送上定心丸,对我寄予厚望而我却常常令他失望。记忆里,他勤劳而务实,有点小清高,宁可自己不要,也不肯低头。所有的所有都成了有关童年最美的记忆……
长大了,我渐渐的有了自己的思想和见解,也开始越来越有主见,甚至还有点执拗,再加上我有配合合作的人生课题需要突破,所以我不中意的事情,会很坚持,爸爸除了无奈,也只能选择尊重。
这次回家,我不再喜欢同学聚会,除了偶尔陪妈妈逛逛街买菜外,更多时候,喜欢在家里和爸爸妈妈家长里短。
因为,伴随年岁渐长,我慢慢开始懂得什么才是乡愁,或许对乡愁有了一种更深的领悟,我带着父辈们的希冀从这里走出去,如今又带着深深的惆怅和依依不舍回到这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祖坟也早已经迁移,即便再也找不回从前的影子,可是还是能够获得小时候熟悉的味觉,她带给我的永远是一种笃定的安全感,那便是因为有爸爸妈妈在,或许所谓乡愁,更多的是驻扎在味蕾上,是融入在妈妈做的饭菜里的。
这些年来,经历过人走茶凉,依旧也还是能感受到被珍惜被牵挂被宠爱的温暖,也深刻领会一个真理,那就是天底下最最的无私的爱就是父爱母爱。
雨后,清风拂面,居然带着丝丝寒意,风里有了泥土的气息,我带着我的孩子缅怀我的过去,我与我的父母共享相同的时光,与您们一起共度本身就是缘分。
愿时光慢些再慢些~让我们此生注定的缘更长一些!
江边渔景 江边渔景 江边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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