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岸

堤岸

凌晨三点，被夏夜的蝉鸣闹醒。睡不着的我走出家门。

我在大街上闲逛，终究还是去到自己最喜欢的渡口。草坪上一对青年男女，面前摆满薄荷纸烟，有说有笑，让人颇为艳羡。

“能给我一支？”我上前问道。

那个女孩子叼着烟，脸朝向我，笑靥如花。

她真漂亮。

“别打搅我们。”男子很快回绝道，手向一边指，“还不如去和那位聊聊。你看看，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的样子，真叫人家心疼呐。”语气里不无揶揄的成分。

我朝那边看。另一个男人站在河边的堤岸上。

他身高和我相仿，不过要比我瘦些，看上去颓唐得令人心碎。我靠近去。

“有什么可想不开呢，嗯？是生活，就总会过去的嘛。”我说。

沉默。

“什么都会好起来的哟。”我接着道。

沉默。

“唉。我曾经也跟你一样，为一些事情难过得不行，还不是照样走过来了？别在意太多就好。 ”

“你还真是够奇怪，”他终于回应道，“你都这么想了，为什么不回家好好睡觉？”

我感到难以为自己辩解。我也确实不该存在于这里。

思忖几秒后，我向他报以歉意的微笑，回头走开去。

“太冷漠了！”一旁的女孩出人意料地站起来大吼道。

可我没能理会。我一下子走向远方，离开那个堤岸上的男人，也离开那个妩媚的女孩和她的伴侣。

钥匙在家门里转动，发出“咔嗒”的声响的时候，我才猛醒。方才站在堤岸上的，乃是十年前的自己。怪不得有一瞬间觉得其人同我何其相似。

没过几秒我便泪流满面。那是因为我猛然忆起多年前的一切。

我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也许永无安宁。那生生撕碎了我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