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西娜酒馆是皮埃尔城堡下最火爆的酒馆之一,大概是因为酒店靠市集近吧,市民以及周围的农民都爱来这里喝一杯品质不错的大号麦芽酒,甚至不少士兵和更远村庄的人,也愿意忙里偷闲来这里吹牛打赌,酒馆一楼摆着一张不豪华但装饰精致的木质长桌和几张小圆桌,隔天酒渍和食物渣滓被用心擦拭的一干二净,不过桌子周围的椅子和板凳倒是杂乱的摆放着,酒馆吧台的酒架插着一些细长精美的异色玻璃酒瓶,不过消费的人很少,大部分顾客仍然热爱吧台旁边那一摞2米宽的大酒桶。
得益于它不错的麦芽酒和食物,很多来这里做生意或者拜访伯爵的人都会来酒馆二楼歇息,显然,丝西娜酒馆并非人最多的酒馆,它并不巨大或者高级,不过如果有人想打听消息的话,那这里绝对是塞班王国北方领地里最好的场所了。三教九流的人群汇集在这里,卸下心防开怀畅饮。有人为了昨天,有人为了明天夜夜狂欢,在这里,每一夜都是新奇而有趣的,也是市民为数不多的娱乐生活之一。
所谓的“新奇而有趣”,大部分来说,只是打架和吹牛而已,但在他们眼里已经是足以捧腹大笑的欢乐趣事了,不过,今天要讲的这个故事,绝对比打架要来的有趣,当然,一时间也成为了丝西娜酒馆的趣谈之一。
巴特利和贾瑞尔坐在酒馆内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普瑞尔显然是刚坐下,他的鞋子上沾满灰尘,铠甲也有些脏兮兮的,但是铠甲上的纹章被擦得闪亮,熠熠生辉的红白格子的盾形底上,雕着一只仰头张口的黑色的獾,这是皮埃尔伯爵的纹章。
“贾瑞尔,你可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我说过我不能在这里呆这么久,要是有人注意到我的话……”
“好了好了,”贾瑞尔挥挥手打断巴特利得话,“只是迟到一小时,我现在可是伯爵的直属士兵!为伯爵站岗已经让我累的像头拉完磨的骡子了,你就不能让我先好好喝一杯嘛!”
“好好好,算我倒霉,听好,这是我请你的最后一杯!”
巴特利向餐桌旁在众酒客间穿梭的红发服务员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端上两大杯丝西娜特制麦芽酒。不一会,两个6英寸高的杯子放在了两人面前,奶油一样的泡沫从杯中溢出,沿着木杯的杯壁上流下乳白色的痕迹。
普瑞尔端起酒杯先来了一大口,然后惬意的任由身体缩在椅子上面,大大的呼出一口酒气,“我说过,丝西娜的麦芽酒是最棒的,一天没有它,我简直失去了魂。”
“我现在没有心情对麦芽酒评头论足,”巴特利打断他那没完没了的琐事话题,“本来上星期我已经谈完了所有买卖,阿伯特连钱都是现付的!如果这周我还不离开皮埃尔领回到西边的国王港的话,难道要在这每天喝酒看这些地痞流氓打架么?结果你这家伙还在优哉游哉!”说到这,巴特利有些坐卧难安,他瞅了瞅左右,然后试图再次让自己冷静下来:“家族需要我带回皮埃尔领主究竟有没有支援国王的情报,这对我们的生意至关重要。如果你有十分确切的信息,我就再涨点,给你100纳普,怎么样?”
“可是尊敬的巴特利先生,那是一周前的价格了。”
“什么?我们可是谈好的!你难道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吗?”
“和你谈好的那个农民普瑞尔,他只是个为领主的战马送草料的可怜虫!哦!”士兵打了个嗝,“谁能知道,他现在一路晋升,成为了一个为领主光荣征战的队长呢?”
巴特利的脸彻底臭下来了,“你这是坐地起价!我给你150纳普,流氓,不会再多了!”
“500纳普,这是我现在的价格,巴特利先生。”普瑞尔没有理会对方震惊的脸色,而是专心致志的盯着麦芽酒泡沫缓缓流下杯子,露出杯子里黄色的透明的液体,在蜡烛摇曳的光芒照射下,酒水如同暗影中摇晃的黄金一般。不过真正让他陶醉的可不是麦芽酒,而是能够对任何人予取予求的这份权力,现在,他要用权力来惩罚这个不尊重他的家伙。
“该死的……”普瑞尔听不清巴特利低声念叨咒骂些什么,不过他对此很满意,我是一个大人物,他想到,没有必要随意动怒,“500纳普,现在全部说出来,我今晚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成交!嘿嘿嘿,您真是个爽快人,”普瑞尔发出一阵下流的笑声,“好吧,我只告诉你我知道的,关于我如何成为一名伟大的骑士的故事。”
“我觉得我不需要……”
“该死!好好听着!你以为我不是要讲你要知道的事吗,蠢材!”
巴特利庆幸自己是在酒馆里和这个家伙碰头,不然早就吸引众人围观了。“好吧,您继续说。”
普瑞尔把麦芽酒举起来,一口干掉,然后又点了一杯麦芽酒,这才开始继续道,“一星期前,皮埃尔把我们召集在营地,然后公布了一系列他的训练计划,那都是非常严苛非常过分的计划,每天都在搬东西和跑步,今天把货物运到几百公里开外,明天再运回来!而且没有推车,全靠背麻袋!说实话,没有几个人做得到!”
普瑞尔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每天背着沙子,翻过无数沟壑,渡过无数河水,穿过无数洞窟,从白天背到黑夜!无数的年轻人放弃了这项挑战,他们既没有体力,也没有信念!但是幸运的是,仁慈的皮埃尔领主从没有放弃他的士兵,他给了他们灰色的皮铠甲,让他们驻守城门!”
“那有人坚持到最后了吗?”提问的不是巴特利,而是一个穿着灰麻布袍子的胖子,巴特利绝望的发现,不知不觉间,酒馆的其他人被上头的普瑞尔吸引了过来。
“还有五百零一个人!兄弟!”普瑞尔又干下半杯麦芽酒,“那第五百零一个人,他发现背着沙子到处跑只是领主的第一道考验!”
“第二道是什么?”
“当五百个人还在坚持背沙子的时候,他们就和骡子一样,背着磨永远在原地旋转,只有一个人,他发现了领主的真意,如果真要打仗,五百零一头骡子能做什么呢?”他在说骡子的时候,还故意学了声驴叫,惹得众人哈哈大笑。“领主根本不会去支援国王!这次征兵只是个幌子罢了,征召的2499名士兵都放弃了训练,却还是被安排了职位,剩下的人也只是给领主观赏的笨蛋马猴而已!”
“可是领主会为了这样一件事去专门玩弄征兵的人吗?”听客里有人表示怀疑。
“这就是领主的第三道考验!发现真相的那个人既不愿意灰溜溜的放弃挑战看守城门,也不愿意被当成猴子玩耍,他能做的就只有鼓起勇气!在最后剩下五百零一人的第七天,普瑞尔把训练的长官打了个屁滚尿流!只有他完成了三道试炼,只有他成为了队长!”
酒馆爆发出一片热烈的鼓掌和喝彩声,纷纷为普瑞尔叫好。人们纷纷为他点酒,包围了普瑞尔的人群里三圈外三圈,从这天开始,“三道试炼”和“皮埃尔的马猴”成为了丝西娜酒馆经久不衰的话题之一。
人群之中,只有一个人很冷静,那就是巴特利,他倒不是特立独行,而是被普瑞尔的疯言疯语逗的哭笑不得。
好吧,本来巴特利只想打探消息然后安静的离开皮埃尔领,他看着普瑞尔被众人抛向天空,一边想到,不过只花点麦芽酒钱,就能得到消息的话,受点疯子的气也是值得的,虽然很想看一看明天清早酒醒后普瑞尔发现失去500纳普的那张哭丧脸,但是契约精神毕竟是契约精神,得双方面都有意愿才能实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