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

作者: 勇敢的Sandy | 来源:发表于2019-05-12 16:26 被阅读0次

    2019年母亲节的前一天,小霞约吃晚饭,在新迎她家楼下一间小有名气的餐厅。

    想着又可以跟几个老友煮酒论英雄,挺欢喜的,车就不开了;临去之前,查了一下过去的公交线路,地铁三号线可以直接到大树营站,之后步行大约一公里多就可以到达,想想吃饭散步两不误,这路线还真完美!

    坐地铁上,一下子想起大树营地铁站不是在米佳单位附近那个铁路边吗?之前看见过的,对,应该就是那里。那我走到约定餐厅不是就得横穿大树营村子吗?这么一想,突然就有些期待了,想赶快去到那条路,看看这些年没有来过的这个村子,是依旧那么热闹喧嚣,还是已经拆掉重建面目全非?至于为什么会期待?可能是因为这条路上曾经流浪着我最窘迫的青春吧……

    出地铁的时候难得准确的找到了离大树营村子小街最近的出口,铁路还在的,铁路边之前老旧的红砖房已旧貌换新颜,看楼层高度不像是重建过,大概是托了政府穿衣戴帽一类政策的福吧,倒也拾掇得挺洋气,再加上应季的三角梅一簇簇的开着,从前的旧砖房竟有点小洋楼的感觉了。

    再往前走了几步,就能看见村子依旧还在的,从前租住的那一排房子已然变旧,但也还在,到底是哪一栋却又模糊了,只记得房子临街。里面的样子一点点出现在我脑子里,还很清晰。大门进去,沿着漆黑一团的楼梯上到二楼右手边第一间,大约十几平米的小单间吧,带一个仅够转身的卫生间,临街那一面墙上全部都是窗户,完全不隔音,白天黑夜都很吵,更隔绝不了晚上窗外站着的大路灯,开灯关灯几乎一样的亮,噪音污染光污染都挺齐全。进门就一个鞋架子,两张床,床中间有一个床头柜,床角处一侧有一个布衣柜,一张小桌子,还有一个不大的电饭锅,电饭锅主要功能是煮热水,没有淋浴,洗澡就靠电饭锅热水以后倒桶里提到卫生间随便一冲了事,通常一个人需要煮两锅水,一锅洗头发,一锅洗澡。我跟当时最好的朋友阿冰,两个刚刚二十岁的女孩子一起就租住在这里。

    当年的大树营,应该是昆明最繁华也最混乱的城中村之一,每天下午都会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浓妆艳抹的从这里匆匆赶去各种夜场,所到之处都能浮起一阵香艳的风,久不能散去。凌晨时分,路边一刷的烧烤店,宵夜摊,美女们又带着各种金链子大哥纹身小弟回到此地继续培养感情顺带补充体力,吃肉,喝酒,猜拳,嬉闹。开心了,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伤心了,旁若无人的哇哇大哭;两伙人若是相互看不顺眼了,可吵架,可动手,可飞酒瓶,可提刀舞棒示威;最后的结果都是深更半夜招来警笛长鸣的110;不仅如此,小街上盗贼那也是相当的猖狂,即使自我感觉已经穷到什么都没有了,说是三餐不继都没半点儿夸张了,竟也有鸡鸣狗盗之徒能看上你,并光顾你那间暂时被称为家的小屋子。所被盗走的东西也堪称穷凶极恶:大半瓶的洗发水,穿了一年多的旅游鞋,半新的裙子,有些年份的毛毯,诸如此类;我至今难忘被盗的那一天,我拎着盒饭哼着小曲儿走到门口发现门锁被撬时的惊恐,看见房间被翻得如同猪窝的无奈;阿冰还算清醒,我给她打电话,她第一时间就想到先去银行挂失她的存折,(我倒是没半点这方面的担忧,因为那时的我经常混到连身上都半毛钱没有,吃饭都常需仰仗阿冰,又怎么会有钱存银行呢?)我自己不敢进去,心里极为害怕,就一直坐楼梯上等她回来才一齐进去清点遗失财物,谁知她一进门,发现第一件被盗物品就为盗贼的眼光独到而啧啧称奇,怎么会有这种能看上她天天穿着带团却几乎从来不曾洗过的旅游鞋!她讲这种话的时候并不笑,一本正经,极为真诚,明显可感知她是发自肺腑的在称赞着那个江湖毛贼。可我莫名的想笑,笑完也就不再那么紧张害怕,气氛自此轻松了下来,两人一起清点完毕还报了警,毕竟入室盗窃,虽没什么东西给人家偷,也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侵犯,当然报警的结果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近二十年过去了,今天又徒步走在这街上,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纵使现在治安比多年以前已经好了很多,城中村依旧是鱼龙混杂,混乱不堪。当时我们两个二十岁的姑娘,有着正经工作,并无太多朋友,怎么就敢住到这种地方了,大概是因为穷吧,也只能是因为穷吧,毕竟穷人是不可能有那么多选择的。

    更加想不通当时即使在这种生活条件下也要固执的扎根在这个城市,二十年后依然满口华坪话的我对于这个城市还是没有找到过完全的融入感,甚至生于斯,长于斯的紫涵也总觉得华坪才是真正的家,这又是何苦呢?

    最后保留几张拍下的照片,听说大树营将于不久之后就会拆除;村子将不复存在,我们曾经困窘躁动的青春早已远去,在这个村子里的生活也只能成为永久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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