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时候,我对其他人没有敌意,除非他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我习惯把喜欢和讨厌的情绪诠释到极致,再也找不出一个词比爱憎分明形容我更为贴切。
H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假想敌。
我们的恩怨是从国考面试开始的。我去中公报名面试班,接待我的是H的姐姐。据“第三者”姐姐传递的信息,我和H报名了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岗位。H面试成绩比我高几分,面试成绩比我低几分,2017年的笔面比例是5:5,总分算下来我比她少0.04,对于这个微小的差距我记得非常清楚。
面试完的那个晚上,“第三者”姐姐给我发消息说我们岗位有个140多的大神,我和H都没考上。我捂着被子哭了一整晚,有不甘,也有遗憾。
随后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家人和朋友。爸爸略带失落地反复问我“你朋友的消息可靠吗,成绩不是还没出来的嘛”。对于他们殷切的期待,我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第三者”姐姐还不足以被称为我的朋友,我隐约有点憎恨她带给我这个巨大的坏消息,但很清楚这只是自己小肚鸡肠罢了。那段时间小吟吟想尽办法把我揣在身边,试图分散我的注意力。在某个夜晚,当时我们一大群人吃完饭走在路上,我因为情绪低落一直沉默不语,埋着头走在人群最后面。
突然,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考生:您好!首先祝贺您通过面试进入体检,并通知......”我的手开始颤抖,对着空旷的街边大叫一声“我考上了”,被吓了一大跳的朋友们急忙跑过来看信息,颇有些激动地祝福我。我哭着跑过去抱着小吟吟,那一瞬间悲喜交加的情绪喷涌而出,过了好久也没能平复下来。爸爸接到我的电话后再次跟我反复确认“信息里说了你的名字吗?你是不是看错了啊?要不要打电话回去确认一下?你再看看是不是他们发错信息了……”我太开心了。
毫无疑问,H也考上了。有些气愤“第三者”姐姐的错误情报让我白掉的那么多眼泪,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是她们俩故意合伙整我。
后来我和H分在同一个单位同一个科室同一个岗位同一个办公室。她长得乖人缘也好,吃过一次饭便能体贴地记住每个人的喜好,我很喜欢她。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当时觉得自己三观都被颠覆了,我跟妈妈抱怨说为什么她要这样做来伤害我,妈妈告诉我说“水至清则无鱼”。
因为那件事,我冷落了她整整一个月,除非必要情况,否则我不会和她多说一个字。
时间过去很久,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又觉得没什么了。对于人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虑,你不想得到或者不屑的东西不一定别人也不在意,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不应该用自己的道德标准去评判他人。
即便知道这些大道理,但心里一直有个梗,也许是我太小气的缘故。我不再向她完全敞开心扉了,开始有所保留。她工作能力学习能力都很强,是我们科长的得力干将,在某种程度上看来,科室少了她不行,而我一直以来都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她开始变成了我的“假想敌”。
我悄悄努力,努力在其他方面变更好,并依旧和她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可是我们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许多情绪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表现得比我大气,隐约知道我对她不满却一如既往的对我好。
后来有好几次难过失落的时刻,都是她在旁边安慰我,替我打抱不平,我原本是一个不记仇的人,我渐渐忘了当初把她当作“假想敌”的最初动机。有时很佩服H的性格,虽然她时常聒噪,吃的也多,但确实讨人喜欢。
当我失恋难过的时候,她给我出谋划策,给我带各种各样的小零食。每每当她为我挺身而出时,我的眼里总闪烁泪光,看着她的脸拷问自己的内心。其实我早就原谅她曾对我造成的伤害了,有的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毫无意义。
参加工作三年了,我很少走出去看看这座城市。她带着我去逛城市的老街,从小在这边长大,对所有的犄角旮旯都很熟悉。她带我去新开的店吃烤肉,拿起菜单点的全是我喜欢吃的菜。我们一起逛夜市,买花,听着路边的歌随意摆谈过往趣事,不得不承认,我喜欢这种陌生又市井的感觉。
人间烟火气在人群中间弥散开来,让我去觉知自己的情绪。走在路中央时,我不自觉挽起了她的手,察觉到异样的时候又借口放下了。
她仍旧是我的“假想敌”,只不过置身人群中间发现了自己的渺小存在。很多事情在发生当下显得很严重,觉得不可饶恕,但事实上它只是漫漫人生路上的一个极小的缩影,小到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我时刻提醒自己做一个大度的人,尝试着宽恕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窗外一直在下雨,不知是进入了雨季还是老天爷和我拥有同样的情绪,阴雨连绵持续将近20天。我很感激这一场接一场的雨,它们让我的伤心难过有处安放,像是被雨水冲刷一般的去宣泄,放空自己。
等下过最后一场雨,我应该就能好起来。
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个最幸运的人。天晴的时候没心没肺的笑,下雨的时候无声无息的哭,这是我的常态,拼凑出我炽热又平静的生活。
我听着《大鱼》,想象着自己变成了一只鱼,三秒记忆让我忘记了她曾经是我的“假想敌”,也许今后也不会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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