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年外婆去世的葬礼中,我见到了许多很久没有联系的亲戚。其中,有姨妈的女儿。我叫她:漂亮表姐。
因为各种原因,母亲与娘家亲戚走动很少兄弟姊妹间的情氛并不是很浓厚。在我成年以后,她们似乎很少团聚,但在我幼时的记忆里、在一些祖辈们还在的时候,她们会有联系。所以在童年时,我常跟表姐一起玩,但是后来慢慢失去她的消息。
那天在葬礼中我终于再次见到她。还是那样高高瘦瘦、打扮时尚,她从小就是一名极爱漂亮的女生。我们在一起絮絮叨叨的说话,说着各自这些年的工作与生活。在说话的间隙,表姐时不时拿出一支烟抽两口。
她离婚了,四岁的女儿由男方抚养。我问:“你会时常去看看孩子吧?”表姐笑着说:“也不经常嘛,她跟到她们爸、她们奶奶还是过的多好的。反正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三,我也有我个人的日子要过。”说实话,当时表姐的话让我有点懵,似乎觉得她对于孩子,也太过于洒脱了。但想到她小时候的种种,也不算太意外。
我记得,小时候表姐家的经济条件很好。她有许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每次我去她家玩儿,她都会给我一部分。一件花格子裙,上面有精致的刺绣,她从柜子里很干脆的往我怀里一扔说:平娃儿,你拿去穿,你穿起乖。或者诸如此类的许多其它衣服鞋子,她都是很爽快的就送给我,无论是否是因为她不喜欢,我都对于表姐的友情赠送有感恩之心。
表姐很大方,出手慷慨。每次去她家里过周末,她也带我去吃各种好吃且价格不菲的。肯德基、奶茶、牛排...当然,更忘不了马家花园后门的那碗冒火锅粉。
用外婆的话说,表姐是一个挺聪明的孩子。她歌唱的好,经常拉着我在家听她唱卡啦OK。她的口语表达力很强,晚上在被窝里讲鬼故事可以吓哭我。她也学钢琴,手指灵活。但姨妈的高压让她对钢琴产生了厌倦。在一段时间后,她不愿意再弹琴,也因此经常被姨妈教训。
在她读初中的那几年,是我和联系较为频繁的一段时间。她开始不喜欢呆在家里,总是以带我出去玩儿的理由去见她的青春期叛逆小伙伴们。记得有一次她带我去后子门的水吧,在那里我见到了她的伙伴们,用当时的成都话来说就是“超姐”们。我在旁边看着她们霸气的聊天摆社会,有种上初中就是超社会的错觉。那些很超的姐姐们,会用很粗鲁的话骂人,也会用很爽快的声音给我说:“平娃儿,你们学校里哪个崽崽敢欺负你,你就给我说哈,老子去收拾他。”
在后来我上初中后,也与表姐断了联系。只听妈妈说,她们搬家了。在那个没有微信和QQ的年代,不太容易联系到一个人。
在上次见面后我跟妈妈聊起表姐,说到她孩子的问题。妈妈说:“哎呀,你不晓得,那个男方屋头不安逸她,不要她多看,她也就难得管了。”
我突然想起那天表姐说到孩子时的表情和语气,她没有说男方的问题,而是用一种洒脱的态度把一件尴尬的事就轻轻的带了过去。和我小时候印象中的她,是一样的。姨妈打了她,她会迅速的哭一场然后一抹鼻子说:“打三,打我她手不痛嗦。”
就是这样的表姐,她总是用自己的小洒脱去遮盖那些带给自身伤害的问题。或者说,很多事,已经不会再伤害她,我相信,她的自愈能力。这也是生活要让一个人去学会的一种能力吧。
在婆婆葬礼那天见到她,她还是那样漂亮。比小时候的她,更好看,也更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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