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蒂凡尼的早餐》,心中波澜起伏,忍不住打开音响放起Moon River,萨克斯、交响乐团纯音乐或赫本的吟唱,都很动人。我甚至有点陷在里面出不来了。
保罗是个穷作家,高小姐也贫穷。为了生计他们都曾长期以财富作为择偶标准,依靠他人的恩泽生活。然而他们相遇了,从纯洁的好朋友开始,互相陪伴、吸引。
其实这段爱情和其他的没什么两样,都迅猛、莽撞,听凭感觉,并没有深入了解,也没有接受过现实生活的考验。想来,也不会是个天长地久的结局。但是真的动人。因为他们互相改变了对方固守的生活轨迹。保罗结束了对富婆的投靠,高小姐暂时放下一心要嫁给富豪、跃升、一劳永逸地改善生活的执念。
但说实话,我欣赏高小姐,自始至终。除了美丽、可爱这些并不值得过分称赞的品质外,她独立、疯狂、勇敢、洒脱、自由,不被束缚,不轻易陷入爱情或性冲动的甜蜜假象中,她清楚那些亲近她的人不过贪图美色,大多实则是小人。真正不求回报、不轻易放手、愿意同甘共苦应付生活的人,太少了。她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不被男人哄得迷失,却把他们玩弄得团团转。
保罗和高一起去做从来没尝试过的事的那一天,在我心里最动人。但我也知道,这种刺激带来的脸红心跳,容易让人以为陷入了对身边人的爱情。
激情总会退散的吧。但友情相对容易维持太多了。这就很好笑了,互相爱慕的人,唯有一直做友人,而非按照正常逻辑那样,确定男女关系,甚至结为夫妻,才能一辈子互相陪伴。然而这不就是两人最初的目的吗。
社会学上,婚姻的三大作用:继承剩余资产、获得合法性生活、养育孩子。每一样,在长久陪伴的关系对比之下,都一点也不必需不重要啊。资产本就虚无,自己养活自己过活一世便好,身后之财,无论如何都不属于自己。性生活很好解决吧,约炮就很广泛,也不违法啊,何况换炮友会很有新鲜感吧我猜,这难道不更加顺应人性吗,放在当下却通常是难以启齿的事。养育孩子,劳心劳力,伤财,加速自己衰老,没有多少好处吧,不如养猫养狗快乐多了。而我们又真的希望自己的基因传承下去吗?既然我们自己努力过还是活得不怎么样,甚至痛苦到曾想过离开,那让这样的基因再次表现出它的无能,让我们的惨痛在后代中一遍遍重演,多荒唐。
我同意高的说法:没有谁是属于谁的。真的觉得婚姻制度不必要,互相捆绑,责任从无中生有,矛盾也是。世界上所有的男孩女孩,只要他们互相吸引,都可以成为好朋友。朋友的定义可以更广泛,可以只是日常陪伴,也可以有性行为,只要互相有意愿。但千万别再谈论说,谁属于谁,谁是谁的男/女朋友,在一起了,所以不可以再去和其他人调情。男女、夫妻相关的忠诚、道德,逆反人性、动物性,并不合理。如果没有这样的要求,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必要的伤心沉沦、矛盾爆炸、互相做得很绝。人人可以为好友,人人可以为炮友(后果自负),人人可以按意愿生育(前提是至少一方要自愿承担养育责任,生下来撒手不管那为什么要生?)。但是确立严肃关系,或上升到一纸婚约,大可不必。
人应该是自由的,发展的,而不是必须按照社会给的标准化道路过一生。特别是这标准本质上是不人性化的。太多人懒得思考了,乐于按照指示过活,然而一代代下来产生了那么多不幸,只知道指责当事人的品质坏,却从不反思制度本身、社会共识本身的问题。
我不知道以后这些会演变成什么样,但是我希望自己不被改变、同化。我希望和我喜欢、我接纳、吸引我、对我好的人做尽可能长久的朋友。不用患得患失,不用互相要求、捆绑。只承担我愿意承担的责任,过我想过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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