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刚从学校毕业,找工作屡次碰壁,于是我便有些心灰意冷,但是我没有窝在家里,因为天生好奇心重,所以总是爱坐在街边看来来往往的行人。老妈担心我学坏呆傻,于是提议她在家蒸馒头,让我出去卖。唉,自己无能也只好接受现实。刚开始的几天,老妈把蒸好的馒头放在自行车后面让我推着吆喝着卖,我哪好意思吆喝,结果馒头怎么拿出去的又怎么拿回来,没办法老妈就在我家楼下的小饭馆旁给我摆了个摊位。毕竟占了人家一点点门面,老妈还给饭馆老板买了条烟。于是,我的馒头摊就在老妈认为的吉日吉时开业了。
因为老妈的手艺好,馒头蒸的又大又宣,所以买卖还不错。天冷的时候小饭馆的老板娘让我进去暖和,天热的时候她让我进屋躲躲太阳,就这样一回两回的就熟了。小饭馆不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饭口的时候会呼啦啦来一拨人,过了饭口就会清闲下来,这时候就会有三三两两的闲人来饭馆串门。
小高,饭馆旁边小卖店老板的女婿,过早谢顶的脑袋像鲶鱼一样,一对小眼睛恨不得长在一起,总是弓背的原因,他说他一米八大个,我愣是没看出来。小高没有工作,丈人家的小卖店就好像是他开的,没钱了就去拿,特仗义。小高的媳妇长的不算怎么漂亮,还有点儿胖,也没有工作,也指着母亲家的小卖店过活。真是物以类聚,为此我曾担心我的另一半将来也是卖馒头的。一个小卖店能养活一大家子,为此我着实羡慕过,心想着将来也开个小卖店养活我们一家人。
老王,看谁都笑眯眯的,尤其是看见美女。他那脖子总是向前探着,给人的感觉就是王八从壳里探出了头,一笑满脸皱纹,整天穿着一身经警制服,据说老王很有能耐,上头有人,手里有钱,于是我把我的情况和他说了,期望他能帮我介绍个工作。他们说老王老早就离婚了,一直自己过,儿子和我差不多年纪,父子俩总是吵架。
老李,话少,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衬衣从不打褶,裤线笔直,皮鞋锃亮,腋下总是夹个皮包,微微发福的身材让他看起来好像个当官的,其实他是个更夫,夜里上班,白天清闲。有一次我很好奇的问老李,你整天夹个皮包干啥,皮包里装的是啥。老李说装的是啥能告诉你吗,全是钱。我开玩笑说,拉倒吧,怕装的全是卫生纸吧。老李嘿嘿笑,不语。他们说别看老李不怎么说话,鬼点子才多呢。不过老李艳福不浅,有一个漂亮老婆,因为保养的好,人到中年仍风韵犹存,每次路过小饭馆都停下来和老板打招呼,和老板娘拉拉家常,我特别爱看老李的老婆,特养眼。
这三位就是小饭馆的常客,三个人本来不认识,因为常来小饭馆也就逐渐熟识了,也因为他们常买我的馒头,我和他们也混的挺熟。每次一个来了,另外两个也会及时赶到。有时是“茶话会”,老板供应茶水,三个人天南海北的胡扯;有时叫老板炒两个小菜,三个人“对酒当歌”,不过最后付账的不是老李就是老王,小高就是蹭吃蹭喝,有时候还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蹭,小高喝多了爱生事,不是打老婆就是打孩子,大家知道他这毛病不敢让他喝多,再说还不拿钱。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我的馒头摊到现在就能做成馒头铺了,说不定小高丈人家的小卖店我也能给吞并了呢。
我的馒头卖的不错,老妈给我定了工资,哪能光干活不给钱呢。手里有了钱就想着把我之前扔了好久的集邮的爱好捡起来。老王听说我集邮,就说他手里有几张国外邮票留着也没用,要我哪天抽空去看看,要是有收藏价值就送我了,我高兴的答应着,心里一直惦记着这几张邮票。
一天,趁没人买馒头的档口,我让小高帮忙照看摊位,自己去老王家看看邮票。老王家距离小饭馆不远,没用几分钟我就来到了他家门口,门虚掩着,看来家里有人,敲了几下门,却没人应声,索性开门看看到底有人没有,结果却看到了不该看的:老王正捧着个女的在那啃呢,等等,那女的竟然是老李的老婆。两个人太投入了,门没关都不知道。我赶紧跑回去。小高看我慌里慌张的样子问我怎么了,我就把我看见的告诉了他。小高好像早有预料,幸灾乐祸的说,果然啊,就说没好事儿。我怕生事端,千叮咛万嘱咐小高不要说出去。小高满口应承着。
又是一个清闲的午后,小高溜溜达达的走进小饭馆,老王不一会儿也不期而至,老李夹个皮包也来了,三个人在一起胡扯了一会儿,老李说今儿高兴,手头宽裕,喝点儿。于是点了几样小菜,三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嗞嗞啦啦的喝了起来。老李似乎那天特别高兴,拉着小高喝了好几杯。喝着喝着,老王说:小高,你这么呆着也不是回事儿啊,整天闲腊肉一个,蹭吃蹭喝的,什么时候能到头。小高听了不高兴了:你别忙着数落我,你个老光棍儿一天天也没啥正事儿。老王:唉,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我这是为你好,你小子别不知好歹。老李忙劝道:都是熟人,说什么别往心里去。小高喝口酒,慢慢的说:老李,绿帽子戴的挺舒服啊。老李听了这话脸都紫了:啥意思?老王心里有鬼,连忙起身要走,被小高伸脚一拌,啪的趴在了地上。老王起身操起地上的啤酒瓶就向小高的秃顶砸过来,嘴里骂道:去你妈的,老子早就想揍你个吃软饭的。小高伸手一搪,啤酒瓶哐当落地,然后噌的站起来拽着老王的衣领咣咣两拳,一脚踢到墙边,嘴里骂着:你个老色鬼。还要上去打时,被大家七手八脚的拉开了。渐渐的吃瓜群众散了,我看见老李慢慢的打开皮包,拿出卫生纸擦了擦溅到皮鞋上的汤汤水水,然后夹起皮包说了句:这叫什么事儿。走了。
事后很久,小饭馆老板说其实老李早就知道自己老婆和老王不老实,可是他不想离婚,毕竟自己一个看门的能找到老婆实属不易,可是又咽不下这口气,索性借喝酒生事的小高的手教训教训老王。那天,老王被小高打折两根肋骨。
老妈说我不能卖一辈子馒头,又怕我学坏呆傻,就托了七大姑八大姨在交警队给我找了份临时工,现在我可以正正当当的在大街上看来来往往的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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