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巩义,是个有故事的地方。最有名的老乡——杜甫,他的籍贯写的是“巩县”。巩县,即是如今的巩义。
杜甫之后,巩县又出了一位名人——康百万。确切的说,这是一个家族,居于巩县康店乡。这个家族扬名于慈禧出逃至此时给慈禧进献贡品。扬名曰百万,可见其家底丰厚。这个家族,兴盛数百年,其族人在解放后,依然在地方上担任要职。
康氏族人,曾经是我的邻居,我的老师,我的亲友。
我在康店出生长大,但我不姓康。
上学的时候,一个班四十多个人,只有我一个不姓康。
对门康家的那个爷爷,是康氏正经八百的后人,曾做过国民党高官,极有文化,也有涵养,经过文革,历过沧桑。他总是腰背直直的,也总是和蔼微笑的。
他站在墙头外听我背三字经,笑盈盈的说“人之初性本善是啥啊?”我自以为了然的回答。他笑笑摇摇头,却说,“人之初啊,是人到chu(方言,人老变矮),还是善良的。”
当年的我,似懂非懂,不以为然。如今想起他家病榻上躺了多年,萎缩成一团的康家奶奶,方悟到他的用意。
依然记得他与父亲下象棋,边下边聊天,聊生活,聊过往,也聊文革。父亲说“叔,你恨我不?”康爷爷说“恨啥?不恨!不是你们想那样,是时代走到那里了。”这话说完,父亲红着眼敬饮一杯,康家爷爷还是那样云淡风轻。
也记得,父亲去世,正值秋冬之交,为守百日之孝我一直穿着签白布的单鞋。又是康家爷爷
隔着墙头喊母亲:“去的人都去了,他啥也不知道了,活着的还得好好过,别让孩子受罪了。”母亲方缓神给我换上棉鞋。
离家求学,再回去的时候,康家爷爷已离开人世了……
一个盛级的家族,历经数代,仍有此等传人,令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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