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的冬天经常都很冷。这是一种温度不太低,一般都能在0°以上,但比北方零下10°还冷的湿冷和阴冷。
我午睡起来,快2点了。望了一眼窗外,天还是阴沉沉的。这应该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候,但还是很冷。让人没有一丝想离开被窝的本能反应。我还是想起床,刚伸手就摸到铁床的把手,马上本能的缩回来。但又莫名的快速反弹,一下就掀开了被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了起来。冷让整个人立刻变得异常清醒了。我快速的穿好了衣服,下床,抄起桌上的两本书就走了。
我要去我们的秘密教室。那是我们系的返聘老教授找学校要的,专门给考研的同学准备的。那间教室在一栋已经改变用途的老教学楼里,比较偏僻,但很安静。教室里面很简单,只有几排桌椅,没有任何取暖的东西。去的人也不多,最多时也只有十几个人。
我走到楼下,感觉更冷了。我迟疑了一下,放慢了脚步、我心理很矛盾我是不是真的要去那间教室呢?要去那间教室需要差不多穿过整个学校,还有好远的路要走呢?这么冷的路,我真有必要走吗?躲在不温暖但也不是很冷的宿舍,悠哉的过一个没有课的下午虽然不如在空调房里惬意,也还是不错的。
而我又是如此的平常。大学三年多了,我好像除了脾气异常倔,倔得让老师下不来台,咬牙切齿了几次以外,很少给人留下多少印象。我的成绩也很平常,尤其是英语,连英语四级都还没有过,就算专业考试没有问题,但英语能考过线吗,能考上的希望也不大。
这让我更犹豫了。但我并没有停下来,因为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或者幻想。再说那间教室也是两位老教授费了好大力气找学校要来的。不去也对不起两位老人家。
一阵冷风吹来,我更冷了,但脚步却更快了,走的反而更坚定了。在寒风中犹豫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走出来了就不要急着回去了。
走到那间教室的楼下,我很奇怪的发现了一根没有叶子,开始干枯的植物茎秆。我也不知道它如何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时候开始躺在这里的。看这样子应该已经在这里躺了一段时间。但我不奇怪它是从哪里来的。它应该是楼上来的。那里有一盆开红色花的植物。这盆植物种在一个脸盆里,有稀疏的长长的没有分支的茎。茎上的叶子也比较稀疏,但冬天也不会落下。它是异常的耐旱,因为很少有人会来这里给它浇水,基本是靠大雨时漂进来的雨水生存。我们来了以后,偶尔会浇一点喝剩的水。因为这一点点水,它开了一串串的红色小花。这也让我很惊喜。
在某种奇怪的力量指引下我很自然的走上去,捡起了那个开始干枯的花枝,带到教室找了一个盖子坏了的大水杯放了一点水,算是安置了。
它在教室里陪伴我过了一个冬天。它没有死去,而且慢慢的变绿了,水下的茎上长出了白色斑点,慢慢变成了白色的须根。顶部还长出了几片叶子。春天来时,它已经长成了一颗可以移栽的苗。
我看着它一点点的变好,看着他强劲的生命力,感染了自己。我也在那个冬天一点点变得坚定,快速的进步。最后,我居然考了一个不错的成绩。
在一个等待成绩出来的春天的傍晚,我带它连同那个水杯放在了一个敬爱的老教授的门前。毕业前,我在一次聚会中,跟老教授说起了这个枯木逢春的故事。他说他很高兴收到这样一株不知道谁送来的花,跟师母一起种在家里了,已经长大了,开始开花了。
今天是教师节,我给那位老教授打了一个问候的电话。在离开他十多年里,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这个枯木逢春的故事。今天我终于把它写下来,谢谢我的老师,让我走进了一个新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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