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时候就是这样,有机会重温一本书,尽管它很有年代感,但好像才初次发现它的新意。
主要是对这本书的作家感起了兴趣。
趁着这股兴趣赶紧搜罗一下。
《棋王》和阿城
我当然知道这小说的反响不错,看到的多是赞誉,其中故事情节有一场高潮,类似武侠玄技的手法,那段描述让人惊叹。都说他是一个非常会使用动词的作家。
但别的,我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出彩。必竟,小说也是火于曾经的八九十年代,这么久过去,现在,有好多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我首先惊异于眼中膜拜的一些大师级人物对阿城的评价。
粱文道曾经在《一千零一夜》的某次访谈中说 “ 中国当代文坛的损失之一,便是阿城封笔不再写小说。”
还在解放军艺术学院读书,学习怎么写作的莫言看到阿城的文字被彻底征服,直呼“阿城是偶象” 他说心目中的阿城应该是 “ 一身的仙风道骨,微微透出几分妖气” 的仙人。
就连一向狂妄,自视甚高,总爱挤兑别人的作家王朔,说起阿城 “这可不是一般人,北京这地方每隔几十年就要出一个人精,这几十年成精的就是他,我极其仰慕其人,若是必须要追星,我就追他。”
还有其它,如陈丹青、张大春、王安忆等等,说起他也是极尽捧哏。
阿城在文学圈内成了响当当的人才,是“作家中的作家”,有点人不在江湖,江湖却处处流传着他的传说。
1984年,阿城用了不到4天时间写出了《 棋王 》,一出世就获得广泛赞誉。随后又出了《树王》《孩子王》“三王”系列,轰动了中国文坛,一时约稿纷纷。
按理说,书写出名了,有这么多的生活经历,这么会讲故事和耍笔杆的天赋,何不抓住时机继续写下去,出更多的书。可阿城不按常理出牌,他搁下笔不写小说了。
他又干嘛了,阿城去了美国,说玩也不是纯玩,他说的直白,为了生活赚钱养家,我想那就是体验生活,真正用心去做每一件新的挑战,满足自己无处不在的兴趣。
他去到有钱人家里做家政,遛狗、刷房子、当油漆工、做家具, 他会教钢琴,画画,做电影美工,当然也做电影的编剧,做什么、干什么、像什么,《刺客聂隐娘》,《海上花》的拍摄都少不了他的手笔,电影《卧虎藏龙》的台词最终版也是阿城敲定的。
这种生活大杂家,放在当今已经不多见了,木匠,能打全套结婚家具;美术,能做电影美工;在美国时,最不可思议的是他能自己组装老爷汽车,到店里买本书,弄一堆零件,在楼下空地,一块块装上,自个喷漆,一辆红色敞蓬新车就做成了,当然还载着人上了路。
阿城的人生信条不是写作,而是生活,我突然明白了生活家就该是这样的。写作只是他的点缀。
他把几十年的生活,过得不重样,不负累,丰富多彩,有滋有味。
阿城的另一绝,讲故事
想像那个场景,他来了,瘦削的身板,其貌不扬,眼睛不大眯缝着,似笑非笑,叨着个烟斗,但只要一坐下,就有股神奇的魅力,成了这帮人的中心。
他太能讲故事了。据说有人听了一年,告诉别人每次听得不重样,而且,过瘾。
他一张口,不管是什么民间轶事,还是什么风土人情,游历见闻,俗的雅的,信手拈来,引经据典,讲的是精彩绝伦,让听者不觉沉迷其中。
当然,有人也会问他稀奇古怪的问题,他都能一一解惑,让人醍醐灌顶。有人惊叹,阿城这人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我想,所有的经历,无论顺境逆境,都是一个人的成长,好小说不是学校的那种填充,而是一头扎入生活里,热爱、积累、实践,才会出血肉丰盈的好作品。
功夫在诗外,一点不假。
没有那跑遍全中国的下乡十年,也不有这样的小说之源。
好像再一次验证了,文学在本质上是业余的。你不一定要创作,但一定要体味活着的各种花样。
我们现在的生活,从孩子开始,就拟排得满满当当,负荷式填鸭学习。成年了,更是感受着时间不够用,陀螺般转着,生怕一不小心蹉跎了生命,浪费时间,或被同龄人远远甩下。
他曾经说过,“人生在有生之年,不妨多东张西望,拼命干,其实浪费生命。商业竞争常常是盲目的,我们不妨有胆量闲一闲。”
是呀,何必慌张赶路,贪心地留住一切实用的东西。
生活种种,无限可能,热爱着自己的无用坚持,对于创作,可以抽离、放空、留白,留下些缺憾或者念想,而不是总想去展示滤镜下的完美生活。
那样太单一,肤浅和无趣。
这啼笑皆非的生活,水深火热的生活,每个置身于其中的人都懂得取舍。
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经得起岁月的洗礼,依然如璞玉,蕴含质朴的价值。
2022-7 风铃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