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是麦田,种了近百亩小麦,小满已过,麦子开始成熟,风吹麦浪起起伏伏,很容易让人想起李健那首有名的《风吹麦浪》。记得我人生的第一桶金是刚上学时麦收期间捡麦子挣的8分钱,记得麦收时太阳的燥热,家家老小热火朝天地割麦、拾麦……现在播种、收麦都是机器,更没有人捡拾麦穗。那些被麦收遗忘的残麦,饱食了鸟雀和野鸡。
周末 周末麦垄间长满了生地黄和曲曲菜。
生地黄乡下人叫做酒布袋,中药的一种,花蒂处有甜味,还有小胡萝卜一样的根,连根刨下,加水煮烂,泡脚,治脚气很管用。
曲曲菜有苦味,蘸虾酱就干粮,多吃不少。儿时经常和邻居玩伴相约去挖曲曲菜,有时感慨自己只有弟弟没有妹妹一个人怎么也不如玩伴姐俩挖的得多,有时菜没挖到却抓了半篮子鲫鱼鲶鱼回家……那时候还有一种叫“羊沟菜”的,也是人们常吃的野菜之一,现在几乎绝迹。
周末 周末 周末麦垄间有无数种野花,有名字的,没名字的,在阳光下怒放,在阵风中摇曳,没有嗡嗡的蜂围,只有翩翩的蝶阵,也过得认真惬意,没有丝毫的懈怠。
周末 周末古老的枣树,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因为疏于管理,又被野火烧过,早已没了生机,树下长满了野草、野菠菜。以前奶奶活着的时候经常说,我们家曾有两行近百棵枣树,秋天枣熟了一竿子下去噼里啪啦满地红,捡枣的伙计一边哎吆喊头疼一边忙着往嘴里塞,院子里晒的满是红彤彤的枣,光滑红透的拌了自己酿的高粱酒封在瓦坛子里等着冬日吃酒枣……后来,共产党来了,树都给分了,地也给分了,村西那块地产麦最多,是用奶奶的陪嫁银元从抽白面的五爷爷手中买下的。奶奶说这些时的忿忿我还记得,刚上学填家庭成分也羡慕过那些填贫农的同学,觉得低人家一等。家里雇的伙计,是阳信县一个叫做纪家大庄村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叫“纪振平”,八十年代还经常给爷爷写信,也来过我家。爷爷去世后再无音讯,估计他们也去世了。
周末我拔了满兜的扫帚菜,准备周一蒸巴拉子。回来时看见村里一郭姓老头正挣扎在田间杂草中——我认得他,他却不认识我,他是班上一个学生的爷爷,年过八十,得过脑血栓。他旁边还有一个装满野菜的塑料兜,马路上还停着一辆破三轮,我把他从杂草中解救出来,扶上三轮看他离开。不怕碰瓷吗?不怕!他孙女还跟我上学呢!走进胡同口,堂伯正在他家废弃的院子里摘杏——这棵树上的杏比我家的要早熟十多天,堂伯给我送了一兜尝鲜,个个自然熟透,甘甜甘甜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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