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面纱》片段的回忆录
之所以有冲动写下这个关于夜的回忆录,是当我看到《面纱》中所描写的这个夜,和我少年时经历的那个夜竟如此相似。氛围既神秘又阴森。在回忆之前,先附上《面纱》中关于夜的片段:在万籁无声的夜里,这种用陌生语言发出的粗嘎声音充满神秘,让人惊恐。轿夫们颤颤巍巍地走在小巷湿滑的鹅卵石路上,抬军官轿子的一个轿夫打了个趔趄。凯蒂听到军官大声怒斥,那轿夫回嘴的尖叫声,然后前面那轿子又重新开始赶路。街道狭窄曲折。此刻的城市正值深夜,整座城市俨然成了死城。轿夫们急匆匆沿着狭窄的道路行进,拐了个弯,随后又急步上了一段台阶,轿夫们开始气喘吁吁,他们快速跨着大步,一言不发,其中一个轿夫掏出一块破旧的手帕,边走边擦掉从额头流入眼里的汗水,他们东拐西拐,仿佛正在穿越一座迷宫,有时在那些门窗紧闭的商铺前,可以看到一个身板似乎躺在那,但你不知道这人会在黎明时醒来,还是永远不会醒来,狭窄的街道寂静无声、空空荡荡,充满阴森恐怖的气氛,偶尔突然传来狗吠声,凯蒂饱受折磨的神经被吓得一阵颤抖。她不知道他们要去往何处。道路似乎永无休止。他们就不能再快一点了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时间正在流逝,拖延片刻可能就太迟了。
有一天夜里,我睡得正香。突然奶奶把我推醒,忧心忡忡地说道:“老屋子的大门好像忘记锁了,要是有小偷可怎么办才好啊……”说完,奶奶就让我穿好衣服,陪她壮胆一起去锁门,此时已是半夜两点多钟了,最深的夜。老屋子离我们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周围没人住,都是一些破旧残败的老房子和菜园子!这个点被叫起来,说实话,我的心里充满怨气,能有什么东西偷呢,屋子里除了一些柴火,唯一值钱的就是奶奶的棺木了。奶奶担心的就是棺木被偷吧,每隔一段时间,奶奶就会去那瞅一瞅。前段时间,棺木刚被抬到了一楼的厅堂,就正对着大门,架在两个宽凳上。本来是放在二楼,但因为二楼堆放的都是柴火,且地板、楼梯都是木头的,很多木头都被蚜虫吃成朽木了。奶奶担心自己的棺木也惨遭蚜虫的侵害,就移到了一楼。出了门,一阵冷风直灌至心口,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远处传来几声尖利的狗吠声,此时的月光透着清亮,斜落在路边的几棵树上,树也显现出一种透着光的墨绿色。我不禁移开了眼,快步跟上奶奶,挎住了她的手臂,盯着地面往前走。慢慢我们远离了有人居住的房子,走到了靠近菜园子的那条路。我的心也砰砰直跳,路旁的池塘也泛着淡淡的月光,只能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当瞄到路的右边裸露的土地,我的心咯噔一下,正是在这里曾挖掘出了许多的白骨。我没见过,但听别人说在这个地方挖出了两副棺木的木屑,有很多的白骨。而这白骨被集中倒在另一个空地上。我的小伙伴曾很自豪地和我说,她看到了一个白骨头。我不敢,每次从远处偷偷眯着眼,但一扫到那白白的模糊的东西就吓得赶紧把眼神收回,跑得远远的。而此时,我想到这里曾埋了两具尸体,头皮发麻。脚踩得更轻了,像踩在棉花上,但脚心产生的紧绷感让我只想逃离这里。我又攥紧了奶奶的手,好不容易走到了我家的老屋子。我远远地站在墙角不敢往大门看,我怕看到那黑黑的东西。它虽然是普普通通的木头,但一被做成棺木的那一刻起,它就拥有了神秘的色彩,与死亡联系起来。在我的老家,每次亲人逝去,晚辈都要在夜里围着棺木走几圈,手里举着裹着白纸条的竹棍子。昏暗的灯光下,是看不清表情的乡亲在吹着悲恸的唢呐。天窗滴落下来的水珠,迸出一簇簇绿的发亮的青苔。祭台上的烛火因风忽明忽暗,绕那么几圈在幼年的我看来,简直是太令人害怕了!所以,我害怕这个黑黑的、大大的东西,它代表死亡。只见“珰”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奶奶把门锁好了。我的耳膜也突然间像被镇住了,远处墨黑色的树是不是也被吵醒了呢!我屏着气攥着奶奶的手只想快点离去,可脑海里闪着屋子里的东西也醒了,要来追我们的念头,太可怕了!我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就要被恐惧给吓死,心也要“噗通”直接血淋淋地跳到地上。就佯装轻松的口吻问奶奶:“现在大概几点了呀,是不是要天亮了?”奶奶漫不经心地回道:“差不多吧!”空气中只有沉默与脚步声,只能慢慢走,不能吵醒这沉睡的,我所不知道的存在,也不能回头!我想我以后再也不要这样的夜出来,不想看到那月光下若隐若现的万物!我简直想哭,但我必须轻轻地走回家,不能吵醒谁。当第一缕晨光洒满大地,我知道我一定会嘲笑那个夜的我,那不是一条普通的路吗!只是当夜幕降临,我一定会又一次害怕起来!这样关于“夜”的经历还有很多,儿时乡村的生活总是以某种突其不意的方式再次被记起。有时它神秘、阴森,让人想摆脱、忘记。有时,它又带着广泛性出现在作家们的乡土文学作品中,勾起了我的共鸣与伤感。这种伤感又让人变得更有生命力,就像是我们身体里的血液在滋养。所以,有些记忆既在远方,又时刻与我们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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