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二点,我走在酒吧街,这是回家的必经之路。
在此刻这个本应安然入睡的城市里,这里依旧狂欢。
今天下过雨,湿漉漉的水面反射着五光十色的霓虹光线,我承认的确很漂亮。
空气里依旧弥漫着刺鼻的酒精味,还有那令人恶心的呕吐物,糜烂的味道熏得我皱紧眉头。
的确,这里除了漂亮,没有什么让我喜欢的。
一辆辆出租车停下,带来一群群嬉笑打闹的人,驶去,送走一个个烂醉如泥的人。
有人花钱寻乐,有人花钱堕落。
寂寞的人正在享受今天,迷惘的人不知何为明天,沉沦的人还陷在昨天天。
我去过一次,因为我经历着失恋,我知道失恋往往容易让人堕落,却不能成为堕落的理由,没错,我正想着呢,这是个好地方。
酒吧音乐很大声,震得我脑袋发疼,我带上耳机,却没有歌声,我能看见他们都在大声的讲话,却不知道说的什么,灯光闪的我瞳孔模糊不清,我使劲地揉着眼睛直到开始湿润。他们沉醉在酒精里,而我手里是一杯可乐,密集的气泡还在不断地往上涌,我喜欢喝汽水但我不喜欢里面的二氧化碳,但这跟喜欢番茄炒蛋却不喜欢里面的蛋是不一样的。 我以为我能融入这里,没曾想是那么格格不入…………
这是我第三次遇见她,在深夜,在酒吧街,她朝我走来,跌跌撞撞。
“哟,我们又见面了,嘿嘿。”这是她第一次跟我说话,我不知道这是否叫做搭讪。
“是呢,第三次了。”
不同于前两次光鲜亮丽的打扮微醉后带着的些许诱惑的身姿,这次的她衣着邋遢,面容憔悴,一双眼睛却亮得出奇。看得出来年龄跟我相仿近。
她伸出双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她把脸凑了过来,眼睛半眯,脸上泛着微熏的红,“不对!是第四次!”她笑了笑,带着挑逗地笑。
我避开视线,我想她喝多了。
“呐?你觉得我是好人吗?”她朝路旁的花坛坐了下来,揉了揉眼睛。
“至少现在看来不太好”我这么回答。
我看见她摘下一朵花,用手指拈起它, 一片的撕扯着花瓣,看着汁液渗透在皮肤的纹理中,“把我抛弃,却还指望我做一个好人?呵呵。”最后一片花瓣掉落在地上,她在低笑。
“喝酒让自己沉醉么?”我蹲下身,看着她垂下的发挡住她的侧脸。
“不!让自己清醒看到这些人不堪的样子,包括我自己。”她扭过头,咧嘴地笑,眼睛泛着光。
“借酒消愁又如何,三杯下肚就忘了,等清醒之后又记得,人来人去像过客再空等也不值得。”我开始试着安慰她,开始觉得眼前的她让人心疼。
我起身坐在她旁边,听到她在抽泣,我伸手拍了她的背,她突然转过来抱着我,把脸埋在我的肩膀,我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酒精味,夹杂着香水味,她的眼泪打湿我的衣服,渗进我的皮肤。
“你很想他吧,我知道的,思念就像患了伤风,咳嗽不断的感觉。”
“我感到一无所有。”
“你并不是一无所有。”
“嗯,我还剩痛苦。”
“你该有更好的模样,当然,你现在也不差,人嘛,潦倒与否也不过两个人看,爱你的人与你爱的人。 你可以换个好点的方式…我是说…如果你懂的话。”
她松开抱着我的手,抬起头看着我,“你是说像你一样在酒吧戴着耳机喝可乐?”她表现出疑惑的样子。
“诶…当然不是。”我算是知道她为什么说是第四次,我显得尴尬不以。
她笑,泪痕还粘着些许发丝,像是雨后的晴天。我盯着她,不由的发了神,目光交错间,她吻了我,冰凉的唇落在我的唇上,突如其来,猝不及防。
“你很好,可是我还是想他,我该走了。”我还楞着坐在花坛上,她起身离开。
她穿过马路,我看见她在对面朝我挥手,我在车辆穿梭的缝隙间,一点点地捕捉她的身影,落寞的,单薄的,消失在视线,湿漉漉的水面反射着黄色车灯的光线,刺痛了瞳仁的深处。
我许久未离开,心里莫名的失落感一点一滴涨起。
晚上七点,我在电视里看见一则新闻,说的是酒吧街下面的木莲街发生一起车祸,死者是一名女性,经检测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一点左右,血液里有酒精成分,肇事司机逃逸。———————————————————————— 当我写完这篇故事之后我是压抑的,故事里的女人实则是我不喜欢的类型,可当她从我笔下写出来的时候却又觉得让人心疼。
爱情要么让人堕落要么让人成熟,可我们总是先经历前者,在那些灰暗的岁月里颓废着自己。
你只是缺少一个肩膀,一个拥抱,一只能拉你出废墟的手。
我何尝不是,也曾浪费着光阴,却因为爱上了你,才开始渴望长命百岁,又因为你的离开我沉沦到视死如归。
做梦,没完没了的梦。
我梦到过自己是一只病危的猫,一动不动的等待着死亡,可我开始留恋以前的时光和刚落下的太阳。 我梦到我路过一家卖二手梦的商店,陌生人做过的梦被装在小药瓶里匿名出售,我从十万个瓶子里随手选了一瓶喝下去,梦到的还是你。我还梦到神圣庄严的礼堂,觥筹交错间别人都盯着酒杯,我盯着你,宴毕满席,惟我一人大醉而归。我也想再从你口中听到说爱我,但是现在的我宁愿你对我愧疚一辈子。
后来,我发现我不难过了,但是我也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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