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

心中偶然生出的对世界的厌恶感。正在无时无刻的腐蚀我的内心。像是不够午睡时长，就被什么打断，脑子会生出一种厌恶，看什么事物——天旋地转的漂浮，什么东西——覆盖上一层薄膜。但现在的感觉，更胜过睡眠不足、喝过酒的醉宿。我开始有点神经衰弱，绝不是因为患病，而是被现实硬生生逼迫出来的糟糕感觉。整天神经兮兮的。听不得任何一点声音。无论是他人的言语，还是吹草地、雨打荷萍，有稍微那么一点儿，我就会惊恐的不得了，想要找到出可以将自己紧紧隐藏起来的地方，包裹的严严实实，连一颗头发丝都不愿外流。“别里科夫！”那个时刻被装在套子里的人。好歹有个“蜗牛壳”，来保护自己最后一丝的悲哀。而我，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难以描述的目光，像是悲悯路边的一条流浪狗，像是鄙弃落魄的乞丐。受不了，绝对要疯掉了，疯掉了。人们总喜欢关注别人的痛苦，借此麻痹自己的不幸的人生。用别人的苦痛来制造欢乐的人，是多么令人厌恶。

离开人群，离开袭来的目光，想要到别处去流浪。于是我开始像《柠檬》的作者梶井基次郎先生， 徘徊在破旧的街道上。远方的斜阳掠过，洒在破旧的木质门板，青砖白瓦的被雨水啃食的早已斑驳了原本的颜色。一看就知道，这是上个世纪的产物。居住在这儿的人，大抵是祖上原有的房子，或者在城市中买不起房子的务工人员，跑到城中村来，严格意义上来说，勉强算是城市的边缘，只因要开发其他的地方，于是便逐渐没落。本来的冬天可是欢闹的，居酒屋的暖气不断，厂房里的工人，下班后总要喝上几杯，暖暖身子去除寒气。至于上班的白领是从来不屑于去这个地方。他们虽然住在这里，心却是在城市里，自不会与什么落魄的小市民混杂在一起，而是，去大商场购买几瓶高大尚的带着洋文的红酒，细心保存在家里，没事下班小品几口，然后畅谈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真是令人厌恶的人生。

冬季的萧索，以至于我尽可能的不愿意谈起，说出些什么冰凉的话，忙着裹一裹上了年纪的大皮衣。哦！原来现在并不是什么冬天，我穿的衣服也不是皮衣。寒。落魄的街道上，时不时就传来无理的争吵。明明无能为力，却吵得一个比一个凶。我看见站在门口的孩子，不敢进门，而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音。对此，人类是否真的是拥有所谓的善良？引号是必须时刻挂在心头。又想起老师在讲台上的名言，与他手中的戒尺。学习是干什么的。太难令人想明白了。坐在四处白墙的教室，周围的玻璃倒映窗外的景色，一片片的模板学生，标准，标准。以及背后背负的许多的东西。他们过于的沉重，直到压垮最后一棵支撑的稻草。他们说，看，那个狂人。像是疯掉了一样。

要是飞鸟不会停息的飞翔，直至生命的尽头，哭嚎着沙哑的喉咙，流出涓涓的鲜血，葬身地球某处的泥土之上。要问鸟儿为什么飞翔？不惧怕太阳的烧灼。倘若飞不动了，不免是另一种的悲哀。诞生的时候浑身纯真洁白，离开的时候却满是牵挂。太重了！冥河的船载不动。统统倾倒在河里。沉入河底，又随着大河流动，回到人间。黑夜的繁星不在是温柔的景色，变成了嘲笑，轻蔑的目光，又一次占据上风。大树在可怕的摇动，勉强挤出些干巴巴的表情。风也未曾放过什么。不论什么，请别折磨我了。如果生没有痛苦，亡者则未必有灵。灵魂！想必是诅咒吧。

恍恍惚惚，地狱的门在左，天堂的路在右，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选择吧，做出选择吧。逃出许多的烦恼。我想要离开了。灰色的世界，早就不值得留恋。我想瞥见最后一眼的人间。在水果摊上——青柠。绿色。生命。怎么会。满眼灰色的世界会有绿色。不可思议。我决定，要好好看一看。回去。糟糕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