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阳光透过窗帘浸到房间,段雨霖张开惺忪的睡眼,发现一旁的舒心早已起床。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她接通了。是一家面试电话,她问对方要了联系地址,就起床打算去面试了。这段时间,她多多少出去面试了几回。结果和之前一样,她依然没有找到什么适合的工作。星海比她想象中的难生存多了。
打开房门,舒心正在客厅吃早餐,阿姨已经要下楼去买中午的菜了。与其说舒心在吃早餐,不如说她在数米粒,一副没了魂儿的样子。她洗漱完后,很自然地坐过去跟着吃起早餐来。貌似她们两已互换了当初的身份。不同的是,段雨霖不像舒心那么热心去问发生了什么事,一仍沉默蔓延。
早上起迟了点,段雨霖匆匆吃完早餐,就准备出门面试去。
“等一下,我也去上班。”舒心叫住段雨霖,要一起下楼。
两个人一起出了大门,碰上武东晟也正从屋子里出来。见到二人,武东晟打着招呼:“早。”
还没等段雨霖反应过来,舒心已飞快下楼,避开武东晟。段雨霖看看那逃跑人的背影,再看着武东晟,嘴角一撇,鼻子里轻哼一声,表达着同伴被对方欺负的不满。没回招呼,她下楼就走。
看着段雨霖离开的背影,想着刚才那一幕,武东晟的嘴角居然有一丝笑意。因为他觉得,这至少证明,段雨霖已经开始把身边的人当做朋友了,她又开始重新迎接这个世界,以不同的心态。他清楚,以往高高在上的她,受过这么多刺激的她,是不可能轻易接受任何人的。但是现在她在悄悄发生着改变,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
段雨霖去的是一家叫做“星露”的珠宝公司,面试职位是文案策划。去了公司才发现,一大堆像她一样的面试者正在会议室等着。
星露珠宝企划部张总监和人力资源部的小姑娘正在往会议室赶。两人急匆匆地走着,不想与转角下楼的一位撞上,两位手上的资料散落一地。
“哎——赵总,你来的真是时候。”来不及多打招呼,张总赶紧帮着人力的小姑娘捡资料,“我也刚从外面回来,一屋子人等着我去面试呢。”
赵总是星露珠宝营销部的总监,这会儿正急着出门。“Sorry,我有个重要客户要见一下,走急了点。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忙去吧。”张总已经捡好了资料。
赵总点点头,目光落到张总手中的资料上。那第一个人——段雨霖?
见赵总这副神情,张总也看了下,脱口道:“段雨霖!我知道,特地叫她来面试的,行就录用。怎么?”张总凑近了笑笑,“你也想见见。”
赵总顿了顿,笑:“是啊,麻烦你面试完后,找个理由,让她来一下我办公室?”
“好说!”张总满口答应,“哈哈,先走了啊。”
张总推开办公室的门,环视了下所有的人,很快认出了段雨霖。他简单地做了下公司介绍,说了下企划部招聘人才的原因、目的,然后让大家一一介绍下自己。段雨霖介绍得很简单,姓名、年龄、毕业学校,工作经验等基本信息。张总也没难为,发了些产品图,就让大家配文案,并且简单写个新品宣传方案。
待大家一一完成笔试后,张总收了资料,把面试人才一个个叫到办公室面谈。
段雨霖推门来到张总办公室。
“段雨霖,你好,请坐。”张总礼貌道。待段雨霖坐下后,他开门见山,“你是段亦风的女儿?”
段雨霖没回答更没否认,她摆起一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刺一样防御着眼前人接下来的话。
“不好意思,你别紧张。”张总打消眼前人的顾虑,“我想你也知道,在星海,但凡喜欢看资讯的人都会知道这事。”
“你想要说什么?”段雨霖直视张总的双眼。
“呵呵,别误会。我觉得你肯定是个人才,所以想多了解一下。”
“你想要了解的,都在试卷上呢,你可以慢慢看。”段雨霖道。
张总感觉有些招架不住,第一次遇见性格这么烈的。赶紧步入正题:“我看过了,你的策划方案写的并不专业,但是创意、思路都非常新颖。刚才,我把它交给我们营销部赵总监看了,他觉得你更适合营销部的工作,你有兴趣吗?”见对方一脸的怀疑犹豫,张总继续说,“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的。赵总现在也想和你谈谈,就当是互相了解一下,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另谋高就的。”
见见就见见,很久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了,眼下急需一份工作。段雨霖决定去见下营销部赵总。
上了楼,她来到了营销部赵总监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她推门而入。三十出头的赵总监,白衬衣,黑西服,此刻正端坐着看她的笔试试卷。
赵总向进来的人示意请坐后,放下试卷,他亲自起身,给对方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脸上表情复杂,能确定的是没有什么喜悦。
“赵总,如果又觉得我不合适,就直说吧。”段雨霖早看出对方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她没动面前那杯水,且讨厌这样被人随意呼来唤去。
赵总看着这坐在面前的女孩,他眉头紧皱,也许他面对的确实是一件极度棘手的事情。很久,他才问出一句话:“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吗?”
段雨霖彻底不懂了。这赵总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许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以他的身份,这样问她合适吗?她可是不需要任何人来同情她可怜她的人。
面前的女孩对自己投来疑惑不悦的眼光,赵总颇感无奈。他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她:“你不适合做销售,但是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我。”
段雨霖没有接名片,“我跟你有关系吗?还是你在看我笑话?”
“没有什么关系。”赵总监的表情开始变得清晰起来,那就是不爽,和眼前人一样的不爽。“名片上有我电话,你拿着就好,打不打随你。”
简直是莫名其妙。段雨霖接过名片,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不禁心里咯噔一下。星海市星露珠宝实业有限公司,营销部总监赵雨森!这名字?她疑惑地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那是张律师那天给自己的名片,说是爸爸让自己去找这个人。两张名片一模一样,这么说,眼前的赵总监和爸爸认识,还是爸爸信得过的人?
赵雨森也看见段雨霖手上的名片,他轻蔑一笑:“看来,段亦风早就让你来找我了。”
“你是我爸的朋友?”段雨霖质问。
“哼。”赵雨森起身不看眼前的人,只说,“看看段亦风把你教成什么样了,说话这么没礼貌,做事又那么不经大脑,没有父母的保护,你在社会上不被打倒才怪呢。”
这话真让段雨霖感到受辱:“你有什么立场跟说我这些!哼,我爸是让我来找你,可是我不会!我跟他不一样,我不会相信你们任何人的。”
“三句话都离不开一个‘我’字,你的世界里都是以自我为中心。”赵雨森回头道,严厉道,“以前的生活,让你分不清是非对错,不知天高地厚。你不要用这种仇恨的眼光看着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以前从没听过的实话。从现在起,不,从段亦风出事的那天起,你早就应该学会听不好听的实话,承受你做过的错事所带来的一切惩罚。”
段雨霖愤怒地盯着眼前的人。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明明这么落井下石的说话,爸爸却还信任他?但是……但是他说的那些话……让段雨霖的眼眶开始变红,有羞辱,有委屈,有难受。她想起她这段时间的经历,很多的确是因为自己做过错事而得到了惩罚,她也的确没有分清是非好坏,导致被骗被伤害。余天、易梦、沈佳、大学班上的同学、联众文化的周总,那些不怀好意的面试官……这些人都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惩罚”着她。她一眨眼,两行泪倾泻而出。而那个落井下石的人,还在放肆地说着。
“哭,是最没用的表现。”赵雨森不为眼前人的眼泪所动,他继续鄙弃地说着,“不多留一丁点心思,就盲目的相信爱情,加上从小就霸道的个性,所以你才被人甩;出去工作,被小人利用,以至身份被当众揭露,丑闻人尽皆知,这都是你没脑子还自以为是导致的你想过没有?哼,在有权有势的家里生活惯了,所以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你也真是够倒霉的。”
“够了!”段雨霖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了,不管那些话是对是错,是真是假,她都不想再听了。那种心脏被人用刀子一点点剜的刺痛,让她都有些站立不稳。“这都是我的事,轮不上你一个外人管。”
“外人?”赵雨森听到这个词,他觉得好笑,道:“我要真是个外人,怎么会跟你说这些。我真希望我就是个外人。”
管你他妈是谁!段雨霖拿起包,不想再多说一个字,颤抖着肩,她走向门口。
“你就不想知道我赵雨森,跟你是什么关系?”赵雨森叫住要走的人。他叹了口气,道,“段亦风还真是个狡猾的人。就连在外面有这么大个亲儿子,他都不跟自己的女儿说。”
什么!赵雨森他——段雨霖回头看着这个陌生的人,他刚才在说什么?他是爸爸的亲生儿子?真的吗?段雨霖做梦也想不到这点。爸爸会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想到他刚才说的话,想到他对爸爸的态度,再想到他的名字,自己的名字,她似乎开始有点相信这个事实。她这才惊觉,“监狱的爸爸”这个称呼,可能已经不能简单的取代过去“成功的爸爸”了,他的新形象再一次在她心中一点一点真实的拼凑起来:一个50多岁风流成性的企业家,这么多年来,在家当慈父在外做成功人士,他一面扮演着正人君子,一面背着老婆孩子包养情妇,还有了私生子,直到五十多岁,还与年轻的大学生闹丑闻,这真是……段雨霖闭上眼,感觉耻辱至极。自己这样的人,还怎么可能在社会上受待见呢。
“你没想到吧?”赵雨森道,“自己的老爸不仅仅贪污公款、行贿受贿,还包养情妇、背弃家庭。”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听着,我家再糟糕,也不稀罕你这样的亲人出现。哼,‘包养情妇’?没见过这么说自己老妈的。”其实段雨霖已经从心底开始接受与赵雨森同父异母的事实,但依然极力收起内心的震撼。她对赵雨森的道德观一样不屑,既然都处在一条船上,那眼前的这个人就不应该有太多的优越感。
“呵,我可不是在说我妈。”赵雨森轻声语。
“你什么意思?”段雨霖回,“包养情妇,不就是包养你妈么?你顶多就是我爸的私生子吧,这优越感是从哪儿来的?”
赵雨森笑:“1989年,我7岁,我爸段亦风,和我妈赵小茹离婚。三个月后,段亦风和他相好了一年的情人结婚,婚后四个月,段亦风的女儿段雨霖出生。段雨霖,你妈曾经是小三,你曾经是私生子。他们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给你吗?”
“你——”段雨霖听到这席话后感觉脑袋要炸开了。她震惊得一个趔趄靠在了墙壁上,感觉自己站不住了。为什么这一切是这个样子?又还有多少惊天的丑闻在绕着自己?一直以来,视小三为世上最可恶的人,到头来被告诉自己妈妈就是小三,自己还是私生子。虽然无法证明赵雨森说的是真是假,可是他比她大7岁,这是铁打的事实。她真的不想去面对这一切。为什么爸妈留给她这样一个烂摊子?要让她从今以后耻辱地活一辈子吗?
“为了不让我们打扰你们的幸福生活,为了让你妈高兴,段亦风把我和我妈远送到美国生活,两三年才因为生意顺便来看一次。”赵雨森道,“我妈是个有骨气的女人,没有要过段亦风给的一分钱,在美国端盘子洗碗把我养大。几年前,我妈因病去世,段亦风经常来扫墓,看在他这个份上,我才偶尔跟他说上几句话。他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他这个父亲。”赵雨森像讲着别人的事一样,对故事中的父亲嗤之以鼻,也不顾及眼前人的感受,继续道,“在这种时候,他让你来投靠我,呵,他不是信任我,而是信任我妈,他相信我妈,不会把我教育成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段雨霖内心硬撑着的孤傲终于被彻底打垮,泪水瞬间决堤,紧按住耳朵,她抽泣着蜷缩进门后,害怕再听到任何言辞。“我不想知道……别说了!”
看着段雨霖泣不成声的样子,赵雨森的脸上亦无胜利的喜悦之色。他叹了口气,走近她,语:“别哭了,我比你惨,没享受过他的好,却要承担这些骂名一辈子。”他蹲下身来,对眼前人低声说,“至少,你有勇气跟别人说谁是你爸,我没有。”
“咚咚!”有人敲门。
赵雨森立即起身,正了正衣领。段雨霖也止住哭泣,站直了身子。这一点,他们兄妹二人倒是出奇的一致,连赵雨森都意识到了。“进来。”
门外的人拿着一份资料进来了。她把资料递给赵雨森:“赵总,这里有份资料需要你签字。”
在赵雨森看资料的时候,段雨霖却发现进来的人很是眼熟,想了半天她终于想起来,进来的人竟是曾经的班长茹问兰。风水轮流转,曾经土土的学霸茹问兰,如今穿着时尚又精神的工作服,俨然大都市星海白领的模样。
当然,茹问兰早认出了段雨霖,她尽量不和赵总办公室的“客人”对视。
段雨霖觉得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她开口道:“赵总请放心,我一定不会来打扰你生活的。”说完,便红着眼睛,在二人的注视中,快步走出办公室、离开星露。
赵雨森没有心情看文件了,他问茹问兰:“我们之前说的,你都听见了?”
茹问兰摇摇头,道:“没有,我只听到段雨霖哭。”
“你认识她?”
“我们是大学同学。”茹问兰答。
赵雨森没想到,接着问:“你们一起毕业没多久吧。她……过得怎么样?”
茹问兰答:“段雨霖以前是学校的大姐大,朋友多,树敌也多。她家里出事后,基本就没有朋友了,过得挺惨的。现在……现在估计也过得不好,你听她刚才出去的声音。”
赵雨森不懂。
茹问兰解释:“她的鞋跟应该已经坏了。穿这样的鞋子出门,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她肯定是没钱了。”茹问兰的脸上显现出同情,“赵总,其实她做事还蛮有魄力的,公司可以考虑给她个机会,我愿意带她。”
一席话听得赵雨森心里不是滋味,看到茶几上还放着自己那两张名片。“文件先放这里,我晚点签。你先去工作吧。”赵雨森说完就追了出去。
等赵雨森下电梯出了公司大楼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早已看不见段雨霖的身影。他只得皱着眉头,心事重重地返回公司……
失魂落魄的段雨霖没有回到住处,而是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红肿的双眼惹得路人纷纷侧目。无暇顾及别人异样的眼光,她跌跌撞撞往前走着。经过繁华依旧的商场广场,穿过熙熙攘攘的热闹人群,形单影只的她,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条人烟稀少的人工河前停住了脚步。
软塌塌的水草,悠悠荡荡地漂浮在河面。一旁映着段雨霖毫无气色的脸,她看着水面上的自己,悲从中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变成这样?蜡黄的脸,顶着一头枯发,毫无生机的样子,还有那因为哭花的妆容,眼圈显得又黑又脏,整个人丑陋不堪。她闭上眼睛,没有勇气再看自己的样子。也在隐约之间,她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痛,伸手她按住胸口,轻轻按住,这是心痛还是什么?她一个人默默感受着,消化着,紧锁上眉头,头疼也跟着袭来。
她一定很痛苦吧,武东晟骑着摩托伫立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段雨霖。原来,他在路上遇见失魂落魄的她,因为不放心就一路跟着。不知道她今天又经历了什么,这么伤心难过,一定是让她心碎的事情。武东晟叹了口气。以前的她,的确很娇惯任性,做了太多不应该的事,上天对她的惩罚,甚至说是报应,也都在接踵而至。但是不是太多了些?毕竟,那些事情错的根本原因都不在于她。一个那么喜欢猫的人,一定心思细腻、心地善良。武东晟回想着一幕幕往事,陷入沉思。
一辆白色的轿车急速驶了过来,行到河边转弯处,突然失速打滑,车子穿过一侧树木的空隙,直冲向河里。“啊——救命啊!!!”半开的窗户里传来女司机惊慌的尖叫声。
段雨霖这才意识到危险,本能地往一边躲开,眼睁睁地看着白色的车子箭一般冲进河里。平静的河水被这个突袭而来的“庞然大物”打破宁静,“哗”的一声后,河面开始疯狂地冒起水泡,车子在一点点下沉,隐约看见已经没有知觉的司机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段雨霖被这眼前的一幕吓得惊魂未定。车子在她眼前快速消失,她不敢眨眼睛,更不知道该该怎么办。正束手无策时,一个身影从身边冲了过去,猛扎进了水里。怎么看着像武东晟?段雨霖回头看了下,果然发现了停在不远处的摩托车,没错,就是武东晟。段雨霖更加不安了,武东晟已跳进河里不见踪影,刚才还动荡不安的河面,瞬间变得异常宁静,只依稀有一些水泡浮上来。段雨霖几步跨到河边车子沉下去的地方,大口呼吸着,焦急地看着。“救、救命啊!”她的声音比平时说话还小,带着颤抖。“武东晟?武东晟!武东晟!!!”
正喊着,武东晟浮出了水面,但只是深吸一口气,又迅速钻下水去。
“武东晟——”段雨霖慌张地喊了一声。她这才彻底反映过来眼前到底在上演一场什么样的事。她四下看了看,已经有人朝这边跑过来,可是他们距离得太远了,万一来不及怎么办?
正在她焦急地等待的时候,武东晟终于再次出现在湖面,一起的还有那位昏迷的女司机。她悬着心终于落了下来。等二人吃力地靠近岸边,她伸手帮着将女司机拉上岸。一脸惨白的女司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命危在旦夕。武东晟来不及休息,直接俯下身给女司机做人工呼吸,按胸口,再做呼吸,争分夺秒的急救措施让他的汗水跟河水一同往下流。段雨霖一边看着危在旦夕的女司机,一边看着筋疲力倦的武东晟。她下意识的打开包,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
岸边开始聚集起围观的人群,有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有人热心地帮着打120,更有人掏出手机拍摄着现场。一束亮光闪过段雨霖的眼,有人在拍自己!她拿纸巾的手停住了,想起在联众文化的情景,想起那些□□短炮的摄影机,想起那些尖酸可怕的问题,想起自己不堪的身世……段雨霖看了一眼武东晟,拿起包,她起身快速拨开围观的人群逃离了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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