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记

昨晚吃过晚饭后，一个朋友过来玩。她这段时间很忙，她姥姥已经九十多了，年前阳了后，身体很不好，送进医院后，话都不会说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姥姥在这以前状态一直非常不错，耳不聋眼不花，精神矍铄。

这个可恶的病毒将一切都改变了。

姥姥瘦弱的身体扎针都找不到地方，有时也会微弱地呓语：难受。有时偶尔地清醒时，就跟亲人说，不要救了，让她死去吧。朋友说得我也直流泪。

从年前到年后住了一个月的院后，终于是稳定下来了，但还是只能躺着，大概没法站立行走了。老人家很可怜，好在有亲人们24小时轮流精心照顾着她。

人啊，真是没法说，本来正在平平静静地安享晚年的，谁知，又受了一场这么大的罪。

我们又说了很多关于工作方面的事情，遇到的麻烦了挫折了，反正都不容易。

朋友忽然问我，还记得那个人吗？就称他S吧。

虽然十几年没见了，但我脑海里还是马上出现了S的形象。是我在厂里上班时经常会遇到的一个人，从没跟他说过话。个头不算是很高，但感觉比较魁梧，戴着眼睛，很文的样子，走路有些急匆匆的，似乎不善言谈。

他最给人留下印象的地方是，每次上下班路上碰到他，都是提着一个袋子。应该是家里人用布片自己缝制的那么一个布袋，钉上两根把手提着。就跟我们小时候上学时，父母用碎布头缝这么一个花布袋当书包，装个本子笔什么的，那时只有家庭条件很好，亲戚有在外边当工人的孩子才可能会背上买的那种书包，非常稀罕。

S总提着这么一个布袋，就容易让人多看两眼。因为那时条件已经都可以了，或者提个皮包，或者帆布包，都是正常的。

朋友一提到他，我便想起了以前在厂里的路上见到他的情景，很清晰。

我问朋友，为什么提到他？有什么事情吗？朋友说他去世了，今年初七，而且是跟他儿子一块。两人开着车，似乎是撞在了一个桥墩上，具体怎么个情况，谁都不知道，爷俩一块走了。不知他儿子多大，是不是已经结婚了，有没有小孩？唉！

惊得我半天没说出话来，S年龄应该不大，应该没有55，太让人痛心了。

都说意外和明天不知哪个先来，真的是这样。

厂里原先的同事，陆陆续续走了不少了，年龄大多都不算大，不是车祸就是疾病。印象中熟悉的面孔就那么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