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嘟嘟
每当春节到来的时候,是我心里最难受的时候,这个春节更加重了。似乎是儿时盼望父母回归遥遥无期的灰色萦绕脑际,挥之不去。
辛苦了一年的工友们陆续回家,个个满面春风,包裹鼓鼓,母亲也带妞妞去了安仔的老家过春节。
我的新房已经装修完毕,已准备入住。搬的东西不多,除了必用的铺盖外,便是书籍。说到书籍也真奇怪,以前读书如坐针毡,这几年却嚼书如命。可以是它使我烦燥时得到安宁,困惑时得到答案,和别人交谈时,有脱颖而出的观点而满足!至于家用电器和家具,我想把这个功课留给我未来的妻子和我共同完成。
我所在的小区的环境优雅,姹紫嫣红的花草树木点缀其间,欧式的古典雕塑和喷泉相得益彰,身在其中确实令人流连。只是越这样的时候,我越孤独越想嘟嘟。一想着要在这里度过漫长的春节,心里更是难受。
农历腊月二十八,我去探望父亲了,他还在原来的工厂上班。
50岁不到的父亲,有着一幅比实际年龄更苍老的脸,背也有点佝偻,长期不规律的孤单生活,让他有点木纳,棕色的眸子深陷眼眶。本来无趣的脸上,因为我的到来显得异常喜悦。
他从口袋里抽出烟来递给我,我笑笑地摇摇头,接着他又将烟送进自己的嘴唇边,用有点颤抖的手点着了火,然后就是不停地咳嗽起来。
那天晚饭时分,我邀父亲去了比较高档的餐馆,然后又带他去做了桑拿。我知道父亲平时不节约,但也只是普通的消费而己,因此他很不习惯,其实我也不习惯,但我尽力克制,希望他能高兴,生为人,能力允许的情况下,享受一下未倘不可。
“小军呀!我劝你还是把嘟嘟找回来。”父亲若有所思:“这样家庭才圆满,对你和孩子都好。”我点点头,没有回答。
临走时,父亲塞给我一张银行卡,我很意外,觉得不好意思收下便推迟了,可他满面忏悔,执意要给。他声音低沉但有点激动地说:“这是我辛苦了大半辈子的积蓄,虽然不多,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你读书和买房子我都没有出钱,这次你就别拒绝了。看你想做点什么,你还年轻,该去出闯闯。”
“我暂时替您保管吧!”我盛情难却地收下了。没想到父亲会鼓励我去出闯荡!只是呆在温水中太久,我快成了跳不动的青蛙。
从父亲的宿舍出来已经十点了。深圳的冬夜一点都不冷,不过原本繁华的街道冷清了许多。儿时的那种难以名状的孤独感再次袭来,让我无法适从,脑子里满是嘟嘟的笑意。
嘟嘟现在可好?过完春节她就23岁了,不知她嫁人了没有?跟她母亲一样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吗?我现在的条件与她的期望吻合吗?我好分亨我的成功、我的想法,好想让她看看我们的孩子已经可以上学了……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是母亲打来的,可是说话的却是女儿:“爸爸,我好想你!今天玲玲姐姐欺负我了。”
“铃铃?”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安仔与他前妻生的女儿,孩子之间有点小矛盾很正常,我立即安慰道:“是不是你不乖呀?”
“不是,是她先抢我玩具的,我只轻轻推了一下她,她就说我打她。”女儿认真地解释:“她的奶奶也不喜欢我,我奶奶都掉眼泪了。”
“奶奶掉眼泪了?……”要强的母亲,居然在异地他乡哭了,我五味杂陈。
我心中涌出强烈的愿望。我要去找嘟嘟!我就不相信,她一点都不想念我和妞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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